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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之立即道:“那哥哥等我一会儿。”
    她走向房间的时候,是哼着小曲儿的,调子有些清奇,心情不错,走路带飘。
    不过,内心还是有些感慨,难道她这个年龄的女孩的性情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吗?望着之之的背影,他不动声色地暗想。
    一路上,之之不忘向他诉苦,当然说的都是这些课程太多了,也繁杂了,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他能够主动减免一些课程。
    薛素鸣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薄唇微吐,语气无动于衷。“不觉得。”
    听着这样的语气,之之真的是有一种打爆他狗头的冲动。
    “昔日我上什么课程,你全部都要重修。这是你作为月迷谷弟子的责任。”
    “你没骗我?”
    薛素鸣耐心地道:“骗你作甚?”
    一边路过的医女们:“……”
    真是忍不住尖了尖耳朵,想要听个究竟。
    “这都是为了你好。”最终,连冰山美人都忍不住用了大家长一贯爱用的套话。
    医女们捂嘴无声地笑。
    之之搔头,觉得自己这苦没处可诉。
    “少谷主,之之姑娘。”路过的人纷纷喊道。
    薛素鸣一如既往地高冷,连目光都不带一个。之之笑容甜美,每一个见到她的月迷谷弟子都如沐春风。
    到了老谷主所在的观水阁时,两个药童子马上迎了上来。“少阁主。”看见他身边的之之时,他们有些羞涩和好奇,“这位姑娘是……”
    薛素鸣道:“师妹。”
    药童笑着道:“原来是之之小姐啊。”
    之之笑道:“我们年龄相仿,叫我之之便好。”
    两位药童纠结:“这……”少谷主的师妹,当然也是这月迷谷的主人,他们当然是不敢这么叫了啊。
    其中一个药童忽然想起来,说:
    “少谷主,之之姑娘,谷主说,若是少谷主带之之姑娘来了,直接去暖冬轩找他就行。”
    “嗯。”薛素鸣应了一声,就带着之之走了进去。
    观水阁面积不大,毗邻微澜湖的北面,阁里栽种着松柏等长生树种,并无鲜花,松柏茂茂,古朴典雅。暖冬轩前更是栽种着郁金佩兰等药草,夏风燥热在这清苦的药草芬芳下消退,四周安静得过分,一声蝉也没有。
    老谷主年纪很大了,鹤发鸡肤,眼睛半闭半睁,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他卧在藤椅里,身后只有一个药童一直扇着芭蕉扇。药童在看见他们俩时,连忙弯腰垂礼,不过这时他们俩的脚步声也早已惊醒了老谷主。
    薛素鸣顿住脚步,喊道:“师父。”
    之之躲在他身后,露出一个脑袋看向他。她的目光和老谷主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老谷主有一双看上去很清澈的眼睛,人总说老小孩,老小孩,越老,就越是洞察世事。
    老谷主友好地问:“这个孩子就是你帮我收的小徒弟。嗯,挺不错的孩子。你以后可得好好教她。”
    老谷主又向她笑,然后轻微地咳了一声,旁边的药童连忙给他轻轻捶了一下。
    “行了,没有大碍。”
    之之愣了一下。
    “孩子,愿不愿意唤老朽一声师父啊?”他温柔地看着她。
    之之站在原地。她蓦然想起了当初容瑾向她伸来的那只手,那时她的师父二十些许,风吹过额发,露出年轻气盛的眼睛。“你可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
    他也是那样温柔地向她笑,可是最后亲自将刀刺向她的心。
    “之之,快跪下。”薛素鸣的嗓音微凉,可是看向她,那微凉的眸色也似乎温暖,也许是以为她怯场了的一句催促。
    老谷主笑着道:“素鸣,怎么能对你师妹这么说话呢。跪什么跪,当初我收你小子的时候,你还老大不愿意,老是趁我不备就往外面跑……”
    “师父。”薛素鸣声音有些无奈。
    听到了薛素鸣故事的之之忍不住翘了嘴角,顾向老谷主,也不知怎么地,那一刻,在这样的气氛下,她有些入戏了。
    “徒儿之之拜见师父。”
    老谷主也慢吞吞起身,伸出手给她。
    之之就势起来,杏眼俏皮,含笑如花:“谢谢师父。”
    老谷主感慨万千地道:“之之啊,我今风蚀残年,有幸收了你做徒儿。只希望今后你师兄妹二人相依为伴,齐心协力。月迷谷以后就靠你们了。”
    “素鸣,你师妹年幼,往后得多加照顾,不可冷淡,两人离心。。”老谷主看向他,语重心长。
    薛素鸣怔了一瞬,应答:“徒儿知晓。”
    第17章 小师妹啊
    之之看得出来,这位老谷主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她蓦然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如果她没记错,这个秋天他就会走。
    也是这一年秋天的杏林会上,月迷谷薛素鸣一出场,便一举成名。
    当今,有医家联盟,其时月迷谷式微,三年一度的杏林会世家试炼都没有下请帖邀请,老谷主很伤心,曾经闻名天下的月迷谷在他手下透明得被杏林医坛给直接忽略了,他怎么受得了呢,本来就年龄大了,药毒缠身,只道是医者不能自愈,居然郁郁而终。
    白幡灵花的灵堂,白烛泣泪,凄迷极了。
    之之一身孝衣戴白花伴在薛素鸣身边,也许是老谷主的死让这个还未及冠的年轻人变得更加沉稳了。眉眼之间还带着倦意,可是却清醒冷酷得令人害怕,他那双黝暗的凤眼盯着正前方的棺材,跪在地上,身姿仍然挺拔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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