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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笑着扶着她,到旁边的藤椅里坐下。
她号脉的时候,裴玉进了屋写了那药方递到她手边。
之之收回手,眉头蹙在一块儿,很快又看了一眼那药方,终于在裴玉灼灼的目光下,慢腾腾地开口了:“其实,昔年我爹爹也在笔记里记载过这样相仿的病例。若是我没看错,伯母该是年轻是被虎狼之药堕了身子,又受了冷雨和刀伤,气虚血虚,不足之症很明显。”
裴母瞠目结舌:“这居然也能看出来。”
之之谦虚地点头。
裴玉冷淡地说:“敢问慕姑娘师从那一脉,听说医家曾经有十三家?”
“玉儿!”裴母皱眉,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太失礼了,怎可这样对一个姑娘说话。
之之安抚裴母,“没干系的。”
又望着年轻的书生,杏眼像猫儿般慵懒,直直地瞧着他,语气也有几分的甜腻腻的。“爹爹师从月迷谷,对,便是那个天下第一谷,有杏坛圣手薛素鸣薛谷主镇谷的月迷谷。”
第53章 请君入瓮
薛素鸣的名头搬出来, 还是将信将疑的,毕竟之之的年龄看上去实在没有信服力。不过, 到底之之说得那叫个有理有据,就连裴母时常膝盖疼、心闷引而不发的症状都细细地说了出来,吓唬住了为娘的,当然做儿子的也拿她没办法了。
裴玉心里冷笑一声,面上端着派温和的气度,“那依着慕姑娘的想法,我娘的这病该如何治?”
“治, 当然得治。”之之说。
裴母却不大好意思了,“慕姑娘, 我这身子骨自己再清楚不过, 你看我家里,也不是那等富裕之家,只怕是付不起给你的诊金,也买不起那些珍贵的药材啊。”
之之软声:“医者父母心,再说, 伯母, 裴郎君如此的青年才俊, 迟早会高飞, 作为邻居,略施绵薄之力, 以后定会有回报的。”
这样一个善良的姑娘, 裴母又怎么会起疑心, 只是觉得不妥。
裴玉开口了:“慕姑娘, 看来你还是真是一个大善人。”
之之笑:“兴许吧, 谁叫我无聊又有钱呢。”
裴母到底是身体不好, 晒了一会儿阳光,适才喝下了药,身体亦有些困乏,很快便被裴玉扶着进了北房休息。
裴玉一出来,那张刚才在母亲面前还温和的容颜,这会儿冷冰冰的,说话也一点都不留情。“慕姑娘,我娘亲为人和善,容易心软,你又何必骗她呢,若是她真的信了你的鬼话,以为你真的能治好她……”
之之已经打断了他,没好气地说:“我没有骗她啊,裴郎君,到现在我都不懂,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她唔了一声,“是了,我骗你我是狐仙是我的不对,不过刚才在伯母面前我可没有一句假话,我的确是你家新搬来的邻居,当然,父亲也是盛京中的名医,还有祖籍在江陵呢。”
“对了,这个时间,我家的下人也应该到了。”她对他一笑,那双清澈湖水般的杏眼忽而视线停留在院子门外,露出了些开心的笑颜。
隔壁前街上,院门边停下了好几架马车,跟着的杂役婢女一出来,原本安寂的街道也热闹了起来,不少街坊都出来看热闹,看着闲置了好几年的别墅豪宅又迎来了它的主人。
裴玉看到这一幕,原本把之之当女骗子看的柳叶眼里也出现了一抹迷茫,但是很快转为了怀疑,“不过,鄙人始终有些不明白,为何慕姑娘要这样费尽……接近我?”他没有说完费尽心思的那几个字,不过是给她留几分面子,实际上即便一切都能圆过来,也不会觉得有人会无故当女菩萨。
之之从藤桌上拿起羽花扇,“只是有些好奇我的新邻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裴玉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一面,她探过头看向他写的话本子,艳丽无比的词,他一想起,便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掩饰得很好,并没表露出来,“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而且我的新邻居还是个很要强的年轻人呢。”她调笑地说着,很快又说:“不过,裴郎君,我刚才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哦,若是你真的信我,我倒是可以会令堂医治一番,只需要你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裴玉在心中度量了一番,望向她,那双细长悠长的柳叶眼中认真极了,“慕姑娘,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嘛,容我细细想一下,不过,我想,若是不能将令堂治好,想必裴郎君定是要和我翻脸的,所以,当然是要你先满足了,我再提一些无伤小雅的要求,裴郎君定然是会点头答应的吧。”
循循善诱的话语,善于抓住弱点进行反攻,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姑娘。
当然,裴玉当然不会以外表的年龄来判断一个人,那样也没有头脑了一些,不过,眼前的这个少女的确是他看不懂的人。怀揣着到底是怎样的目的也全然不知,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拒绝她的吧,特别是在被她拿捏住了命脉。
没错,裴母的身体一直是裴玉挂在心头都挑不出的刺。
院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随即有人扣了一下门,“小姐。”
裴玉看见,就在自家凋敝的院门处,站着四个几乎令蓬荜生辉、衣衫锦绣发髻漂亮的年轻婢女,极有礼貌地挺直着瘦削的腰杆,唇瓣樱红,眉毛细细的。
少女遗憾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裴郎君,看来我得先回府看看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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