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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事人显然没有她这样在意,“慕小姐说的话并未有失礼的地方,我听见了有何不妥的地方吗?”裴玉嘴角扯出一个轻轻的弧度,抬眼望着她。
目光交织的一会儿,之之笑出声来:“裴郎君可真是一个妙人啊。”
“来都来了,不若裴郎君陪我进去说说话。”
裴玉下意识地便要婉拒,不过当之之那双杏眼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他想起了什么,沉默了,很快温润如春风般地道:“好啊。”
走进后门里,之之脚步轻快地,便走便边道:“裴郎君,到现在还是对我抱有很大的怀疑啊。”
裴玉眼风余角扫到那绿衣婢女避嫌似的,抱着肥猫地走在远远的后边。
他慢条斯理地回敬之之:“慕小姐想多了,你妙手施医,救家母于水火之中,便是裴玉的恩人,谈何怀疑。”
之之正走到牡丹花边,她漫不经心地嗅着空气里温润的花香,微微倾了着身体,细削肩膀上乌黑流水般的青丝也一同倾覆,她的姿态在女子里是出格的,并没有大家小姐的优雅端庄,不过这样率真的举止,也很难让人讨厌。
裴玉正在观察她的时候,蓦然地,她偏头,朝他一笑:“恩人,原来裴郎君把我当恩人看啊,挺好的。”
她真的难以捉摸。
无论裴玉以如何的态度揣度,可她不吃他的招数,一路上已经行至了厅堂,正是太阳漫上了中天的隅中,府里的人仿佛也知道了之之会饿一样,她这一歇脚,便有婢女穿花蝴蝶一样地端着食盘、茶水糕点过来了。
“裴郎君,陪我一同用顿午饭吧。”说着,也不容裴玉拒绝地,便让人给他拉开了椅子,摆上了碗筷茶盏。
裴玉没想过扫她的面子,看了她一眼后,到底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桌上的菜大多是盛京当地的风格,她胃口不错,便是吃得快,举止却优雅从容,带着一股大家小姐般的端庄,这是裴玉未曾从她身上发现的,居然她不着调的任性很协调地合在一起。当对一个人的好奇心越多时,人总是容易将自身所有的关注倾注在那人的身上,时间一长,也许便有了在意,有了探究,知道得越多,越不容易放下。所以,从一开始,无论裴玉怎么探寻她,之之从来都是大大方方地由他隐秘地问,不过他能发现多少就是他的运气了。
从薛素鸣的身上,之之学到了,有时候不作为反而也是一种作为。
他若是选择自我攻略,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吃完了饭,之之道:“裴郎君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便是,我可不喜欢人在我面前闷着一张脸,那样真的影响心情。”
裴玉习惯了她说话的无拘无束,天马行空,闻言,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裴小姐,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事呢?”
听说有些富家小姐会提前投资一些年轻的书生,待到高中,做个官夫人,像她这样双亲亡故的女子会不会抱有这种想法多了一点?
裴玉很不习惯有人无目的地接近他,当然,抽丝剥茧以后,总会发现人举止里的想法,除了之之,一直到今天,他还是没有看懂她,会有这么一个想法,当然是理智思索过后,不能自信偏偏又无法从脑海里拔除的一个既定的事实。
之之喝了一口茶,抿抿嘴,“裴郎君,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有些奇怪呢,为什么做什么事偏偏一定要寻找一个理由啊,我不是说过吗,我闲得慌啊,况且,我也不亏啊。”
她杏眼笑眯眯地瞅着他,在他那张脸上来回转,有些轻佻、玩世不恭的样子。
裴玉不习惯这样的注视,右眼下的痣更显得脸蛋有些微怒,“慕姑娘……”
之之立即噘嘴道:“你看,我这样说,你又生气了,你说,我该怎么给你一个理由?”
少女有些天真顽皮地,支着手肘,看向他。
“你总归还欠我一个要求吧。”
裴玉不怒反笑,眉眼都带着些书卷气,柳叶眼悠长清隽,仿佛像是终于逮住了她的尾巴一样松懈下来。
“鄙人答应过狐仙姑娘,但是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你不觉得实在是不对等吗?”
甚至还好意地提醒过她一句,像是不愿意占太多的便宜。
不过之之却看出了他的狡黠,分明就是挺开心的,这厮不愧是只狐狸,还挺能装的。
“裴郎君,我可说过,这个要求是无伤大雅的,没有说过让你轻松啊。”
年轻的男子坐姿端正,如松树般挺拔,上半身包裹在粗布里也丝毫不掩饰他云般的气质,温和有礼,是那种儒家的标准君子,当然,也只是看上去,出生市井,又怎会是一尘不染的莲花,之之嘴里取笑的话,他丝毫不恼,顺着杆子往上爬。
“慕姑娘,现在是终于想好了?”
之之唔了一声,挠挠头,眼睛往旁边瞄了一下,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解释着。到这个时候,反而有些天真的样子,害怕他会拒绝,接受不了,语气都自动地软下几分。
其实,逐渐气色好了起来的母亲是让裴玉松了口气的,不再是半夜疼得睡不着,每天还能自己走到院门处晒晒太阳和街坊说句话,这么好的状态,身为病人的家属又怎么能不开心呢,即便她接近抱有的心思不明,内心中,裴玉对她的感激确实不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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