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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阮沁溪不知所措之时,她再次听见头顶传来温笠归的声音:“阮沁溪,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要干什么?阮沁溪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只想要见到他。
阮沁溪抬起了头来,看着温笠归。从这个角度看去,她那双乌黑杏眼更圆了,睫毛上,沾染着泪,盈着楚楚可怜的光。
她已经哭了很久,此时再也哭不出来,眼尾泛着红,那是真实的,让人怜惜的红。
温笠归的手放置在身侧,骨结分明,经络凸显,他非常想要伸手,去轻抚她泛红的眼眸,但他努力地压抑住了自己。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不可以这样做。
但就在这时,阮沁溪朝着他伸出了手,她似乎很怕被他甩开似地,只犹疑地,小心翼翼地,牵住了他的食指。
“抱抱我,好不好?”她声音哑哑的,明显是哭了很长时间。每个字落在温笠归的心上,都让他感觉到抽痛。
她就像是一只不小心挠伤了铲屎官的小猫,试探着伸出爪子,碰触着他。
他曾经对她那么好,是她伤了他,她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原谅她。
她鼓起全部勇气,握住了他的手指。
“温笠归,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是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会很努力,让你也喜欢上我。”阮沁溪的眼眸异常干净,干净得只有他的影子:“所以……你抱抱我,好不好?”
阮沁溪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天才,她唯一的长处便是努力。她努力学习,努力地搞好了木南乡,而现在,她要努力地争取温笠归的喜欢。
其实,阻碍两个人复合的最大困难,不是距离,不是金钱,而是自尊心。
复合不难,只需要说一句我爱你。
然而自尊心往往都会让这句话无法说出口,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否会给出同样的话。
而现在,阮沁溪不要自尊心了。
因为对她而言,温笠归比自尊心更重要。
温笠归没有看阮沁溪写给他的信,所以他并不清楚她所说的,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意思。
但此时的温笠归,也没有心思去弄懂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听见了另一句话——“我很喜欢你”。
阮沁溪说,她很喜欢他。
那瞬间,所有的情感就像汹涌潮水一般,朝着他覆盖了过来。
这就够了,其余什么都不重要。
温笠归直接将阮沁溪给抱了起来,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她浑身冰冷,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赶紧进了屋子,把暖气开到最大。随后来到浴室,放了满缸的热水,让阮沁溪泡在里面,把所有的寒气都驱散。
在阮沁溪泡澡的同时,温笠归在外间厨房里,给她煮了姜茶,想给她驱寒。
然而姜茶都快凉了,浴室里的阮沁溪却始终没有动静。温笠归接连叫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他着了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推门进去。
在热气氤氲里,温笠归看见阮沁溪双腿曲着,侧脸枕在膝盖上。白皙的脸颊,因为热意而变得绯红,她似乎是累得睡着了。
温笠归只得将她捞了起来,裹上浴衣。她一身肌肤细腻,让温笠归想到了星光下的初雪,他只觉悸动发热。不过短短几分钟,温笠归却用尽了自己一辈子的意志力。他告诫着自己,不可以趁虚而入。
温笠归将阮沁溪抱至卧室,刚想放下,但阮沁溪却搂着他的颈脖不放手。
“乖,我去重新给你热姜茶。”温笠归轻声道。
可不管他怎么耐心哄着,今天的阮沁溪是特别没有安全感,怎么都不肯放手。
温笠归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可奈何这种情绪。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自己怀中的阮沁溪低声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狠毒。”
温笠归怔住,他知道,阮沁溪说的是凤子儒。
阮沁溪离间曹忆君与罗翠珍,以为最多可以得到一些关于凤子儒贪污受贿的信息,可是没想到,却挖出了这样一桩深藏于岁月深处,腐烂丑恶的事。
当年,她母亲忽然去世,外公外婆受不了打击,病倒在床。而她年纪还小,做不了任何主。凤子儒便以悲伤过度为由,快速地处理完了母亲的后事。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竟然就这般,骗过了所有的人。
“我妈妈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是我妈妈给他的。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做得这么绝?人怎么可以这么狠毒?”阮沁溪缓声问道。
当从警方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阮沁溪的脑海便被这些疑问给占据。
她知道凤子儒不配为父亲,但是她从没想过,自己母亲的死会和他有关。
她原本以为自己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承受所有打击。可是当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时,她还是被击溃了。
阮沁溪给自己的外婆和舅舅发去了信息,说自己想静一下,让他们别担心,随后便关机。
她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里走了许久,到最后,她来到了温笠归的家门前。
她想要见到他,就像是在迷失的大海之中,想要看见灯塔。
她想要抱住他,就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想要抱住浮木。
“我好害怕,我身上有他的基因,我好怕自己会像他一样冷血。”阮沁溪将温笠归抱得更紧:“曾经我就这样利用过你,我真的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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