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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把电话挂断,姜晴把手机丢到了床上,叉腰长叹了口气。
梁以霜问她:“顾老师?”
顾夷明,著名京剧演员,去年升任京剧院副院长,姜晴的恩师。
姜晴点了点头:“非觉得我是因为失恋脑子不清醒,我看起来有这么二百五吗?聊了快一个小时,我也算明白了,她就是想听我认句错呢,我赶紧认。”
“你以为你看起来很聪明么?”眼看着姜晴要跳起来,梁以霜话锋一转,“主要你这个节骨眼儿提出辞职转业,搁谁不往那方面想?顾老师一向最得意你,可不得按着你让你认错,赶紧改主意才好。”
看她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梁以霜赶忙又问:“你不会已经辞了吧?”
“没有,院长正准备要出国做学术交流,现在院里大事小情都是顾老师处理,她不同意。”
梁以霜到从冰箱里拿了听气泡水出来,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她:“那你怎么想的,你到底喜欢京剧么?”
姜晴说:“那肯定喜欢啊,吃这么多年苦呢。”
梁以霜:“那你作什么呢?不还是成了因为失恋闹辞职。”
姜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走到客厅:“不是,你看就像男男女女恋爱,喜欢就在一起了,然后就要考虑合不合适的问题了呀。那我不适合做这一行,就得及时止损嘛……”
梁以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学了快二十年戏了,现在才发现不合适?”
姜晴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气泡水,喝了一大口,还打了个嗝,才破罐破摔道:“那我跟宋清鸿不也是谈了几年恋爱才发现不合适么,总要给我试错的时间。”
梁以霜知道姜晴心里在想什么,她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不论是顾夷明,还是一会儿要来的父母,说再多的话也没用,还是需要她自己扭过来那根绳。
于是梁以霜点了点她的腰,转而问道:“腰伤怎么样了?”
展演上她演的《金山寺》,排练的时候正赶上跟宋清鸿分手,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原因,练踢枪把腰给闪了,属于是带着伤完成的表演。
姜晴摸了摸后腰,皱眉说:“还成,后天上午再去做个推拿,下午的飞机。”
梁以霜看出来她没什么大事,问:“直接飞大理?”
姜晴说:“顾老师让我先去趟上海,有个青年演员的交流会,然后放我半个月假,我从上海飞云南。”
曾经读书的时候她们一起去过云南旅游,对那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尤其是大理,可以算作短暂逃避现实的桃花源。
梁以霜再拿起饮料罐,发现已经被喝光了,嫌弃地白了一眼姜晴,语气风凉地说:“交流会,好差事哦。”
姜晴哼声:“没人去的好差事?要写报告的,说不定还得在会上读,可蠢了。”
梁以霜笑道:“挺好,臊一臊你,让你清醒清醒。”
姜晴大叫:“你不会也觉得我做这些是因为失恋吧!”
梁以霜转移话题:“出去散散心也好……”
没等她开口解释,门铃响了,姜晴哀叹道:“行了,新一轮的游说来了,”
梁以霜穿上拖鞋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面色阴沉的姜家父母,姜母张慧珠一看是梁以霜,短暂卸下了严肃的面具,笑吟吟地说:“霜霜也在哦,你快帮我一起劝劝她。”
梁以霜站在二老身后朝姜晴使眼色,语气如常地说道:“嗯,我来给晴晴送东西。那我先走了,您和姜叔跟她聊天吧。”
姜晴投过去骂“叛徒”的眼神,梁以霜视而不见,在张慧珠殷切的送别声中换鞋溜之大吉,留她独自承受父母的谆谆教诲,直到深夜才得个清净,一边护肤一边给梁以霜发语音。
“你知道么,这俩人根本没说我辞职的事儿,跟顾老师双管齐下。我这刚分手,手分得还热乎呢,他们已经已经要让我相亲了。拜托,相亲唉,条件夸得天上地下的,真这么好至于跟我相亲?”
总之不论如何,两日后的傍晚,姜晴准点抵达上海,好友贺蒲前来接机。
贺蒲是上海昆剧院的演员,长得眉清目秀的,但唱的是丑角。
曾有这么一桩趣事,贺蒲在朋友聚会上认识了个姑娘,两人一眼就天雷勾地火了,加了微信之后热聊了一周。那姑娘知道他是昆曲演员,一直以为以为他是唱小生的,脑补了个在台上风度翩翩的清越扮相。
结果贺蒲邀她看演出,姑娘倒是认真看了,就是在演出结束后问他,台上唱潘必正(生)的也不像他呀。贺蒲语塞了半天,才艰难地说:我唱的潘必正的书童,脸上画豆腐块儿的那个丑……那晚分开之后,姑娘就再也没理过他了。
如今贺蒲还对这事儿耿耿于怀,说起来就气:“丑怎么了?那老话还说‘无丑不成戏’呢。我跟你说,我俩真的特别合,我一度以为遇到soulmate了,可惜……”
台上向来是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的,这事儿虽说时不时的在朋友圈里被拿来打趣,也是因为贺蒲脾气好,真要说对这件事的看法,都是有些愤慨又无奈的。
姜晴一边笑着听他发牢骚,一边从包里翻出来了张邀请函,趁着红绿灯的功夫给他瞄了眼:“你看看,就这个交流会,你去么?”
贺蒲瞟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哼声道:“等着抄我笔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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