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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目之后,四目相对,戚秋没有躲闪,也静静地看着谢殊,两人的衣摆在寒风的吹动下交缠。
    烛火在头顶摇晃,微弱的橙黄洒在身上,映在眸中。
    片刻后,谢殊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戚秋的脑袋,轻声说:“别不开心了。”
    谢殊的手掌修长宽厚,带着温热,罩在头顶,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戚秋抿了抿唇,突然轻轻地又往谢殊手里拱了拱,像只小猫一样。
    感受到戚秋的这一举止,谢殊顿时一愣。
    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万物寂静,谢殊看着戚秋,薄唇紧抿,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越发厉害起来。
    玉枝伏在地上,身上本就单薄的袄裙被雨水打湿,彻骨的寒意让她不免瑟瑟。她刻意侧过脸,将脸上的巴掌印记显露在赢弱的烛光下,让谢殊能一眼瞧见,盼着谢殊开口询问。
    可她等了半晌,只听戚秋和谢殊说话,丝毫不见两人理她,她暗自气闷,只好抬起脸,想要让谢殊能再瞧仔细一些,可身子刚直起来,却顿时郁结堵心。
    只见谢殊立在她身前,衣袍翻飞,沾染上雨水的眉眼只盯着戚秋看——她这么大个人跪在身旁,脸上的红痕这么明显,谢殊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玉枝心口一堵,哪里能甘心。在这一片静谧中,她咬着唇颤声开口说:“奴婢给公子请安。”
    她声音放得低,在雨幕中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委屈。
    与此同时,戚秋也垂下眸子,眼睫轻颤,轻轻地唤了一声,“表哥。”
    这声表哥戚秋咬的重,带着艰涩。
    谢殊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口忽然一紧,又带着细微的难受。
    戚秋的这股小心翼翼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顿了一下,谢殊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侧身不敢再去看戚秋,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玉枝见谢殊转身过来,只当是谢殊朝她应了声,暗自得意,面上却低声啜泣,“……奴婢犯了错,得罪了表小姐,自是该罚。奴婢卑贱之躯不值一提,但请公子劝劝表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那奴婢真是……”
    玉枝一边说一边哭,还不忘瑟瑟地看着戚秋,好似有些害怕。
    寒风乍起,戚秋撑着伞轻咳了两声,面色有些苍白。
    谢殊皱了皱眉头,“没事吧?”
    玉枝顿时心中一喜,捂着脸柔声说:“奴婢没事,多谢公子关心。”
    寒风肆虐,吹得头顶的灯笼直晃悠。玉枝应完声,四周却静了下来,只听见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解地抬起眸子,却见谢殊眉头微皱,紧盯着戚秋,并未朝她看一眼。
    那句话竟是在关心戚秋!
    玉枝顿时一梗,堵在心口的郁结不上不下,只觉得半天都没喘不上来一口气。
    她暗自咬牙,又哭了起来,“……奴婢犯了错,得罪了表小姐,自是该罚。奴婢卑贱之躯不值一提,但请公子劝劝表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那奴婢真是……”
    玉枝说着,捂上了自己肿起来的脸。
    谢殊这次终于朝她看了过来。
    山峨眨巴了一下眸子,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便说:“你何时得罪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又何时罚你了?你方才见我家小姐就跪,还自己扇自己……”
    不等山峨把话说完,玉枝就抢过话哭着说:“是,是都是奴婢自己要跪的,自己打的自己,跟表小姐无关。”
    这么说着,玉枝却是大颗的泪珠往下落,低声哭泣着,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让人往戚秋身上联想。
    东今看玉枝哭的实在可怜,便没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哪有人会自己动手扇自己耳光的?主子教训下人理所应当,表小姐何苦不承认……”
    东今话说到一半便被谢殊抬眸扫了一眼,他缩了缩脖子,没敢继续往下说了。
    玉枝只管哭着说:“都是奴婢的错。”
    山峨终于明白过来,玉枝是想要故意栽赃戚秋,顿时气的瞪大眸子,还不等她说话,却见戚秋垂下眸子,一脸委屈地闷声说:“我没有。”
    这句我没有显然过于单薄,戚秋却也没再说出什么旁的出来了。
    玉枝顿时得意,她今日要的就是戚秋百口莫辩。
    她心中得意,面上却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她垂头抹着眼泪,“是,都是奴婢的错……”
    东今实在看不过眼了,低下头,碍于谢殊不敢说什么。
    山峨说:“明明就是她方才冲过来就跪,口口声声说得罪了我家小姐,便开始自扇耳光,管我家小姐什么事!”
    山峨说着,却越发底气不足,这话说出来,便是她自己都有些不信。
    她暗恨玉枝狡猾。
    这话一出,果然就见东今撇了撇嘴。
    山峨暗自着急,怕谢殊误会戚秋,还要再说话,戚秋却是掉了泪珠子,“我知我在府上不讨喜,让玉枝姑娘瞧着不快了,可你也不用如此作践自己。”
    看着戚秋落泪,谢殊心中顿时一紧,他刚想要开口,寒风却送来了一股辛辣味道。
    ……是洋葱。
    谢殊张了张嘴,看着拿帕子沾了一下眼角这才能落两滴泪的戚秋身形一顿,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玉枝没想到戚秋会这样说,愣神过后开口说:“表小姐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您是主子,奴婢岂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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