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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铃声在空气里响着, 最后带着冷意结束。
阮眠心里突然就冒出一股子今晚非要见到周枉的劲儿来。
她又给林一白打,那头倒是接的很快。
“怎么了小绵羊?”顿了顿又问,“你找周枉啊?”
“嗯。”
林一白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大概是听出来阮眠声音有些不对劲, 这会儿什么都没多问, 只说:“他现在在宝丽宫呢, 有个局不一定能接到电话, 你要是急就找鱼头让他去门口接你,上次你见过的。”
“好。”
电话挂断,几秒后就发了个电话号码过来。
紧接着是一条文字信息。
官湖第一帅:【我和鱼头说了, 你到了给他打电话。】
【好,谢谢。】
阮眠道完谢,点开打车软件, 从家里的定位输入目的地“宝丽宫”, 难得这么快有人接单, 车两分钟之后就到。
拿钥匙,出门。
半小时之后到的宝丽宫门口,这算得上是官湖当地最豪华的娱乐场所, 休闲娱乐住宿服务都有, 是当地小老板们维持人情最好用的灰色地带。
周枉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有局, 阮眠不知道。
但也隐约能猜到几分, 和周枉打交道的人应该有不少是社会上的, 那些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地方。
如其名,宝丽宫门口就金碧辉煌的像个宫殿,很多私家车停下,几个男人成群结队,或打着电话抽着烟、或搂着女人进去,泊车小弟接过车钥匙把车开到停车场。
阮眠还穿着校服格裙,与这里格格不入。
没人像迎接那些老板一样来迎接她,也没人过问她怎么在这,阮眠走到门口侧边的角落,给鱼头打了个电话。
很快熟悉的人就走出来,看到她就招手让她过去。
一楼大堂弥漫着浓厚的酒水味道,前台穿着统一的制服,包臀裙黑丝袜,妆容精致面带微笑。
“找周枉有急事?”
鱼头边带着她进电梯,边这么问。
阮眠顿了顿,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等他忙完。”
但是这里光线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昏暗,进进出出的人也杂,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今天是红姐生日,大家都要给面子来捧场,照理说不是周枉他老子出事别的都应该往后稍一稍。”说到这,鱼头笑了笑,“但谁让你就是周枉的头等大事呢,他那态度摆明了就是除了你别的都往后排。”
阮眠一怔。
鱼头猛地凑近,在她耳边道:“等着,一会儿我去里边叫他。”
叮——
提示音一下子响起,电梯到了。
阮眠跟着鱼头穿梭在各个包厢之间的廊道上,脚下的地毯很厚,走起路来没有任何声响。有服务员开包厢门送酒,烟酒气和吵闹声一下子就从里头弥漫出来。
鱼头脚步停下,
到了。
开门之前鱼头回头提醒阮眠:“别进来,就在这等着。”
阮眠点头。
等了好一会儿,阮眠忍不住低头看手机。才过去五分钟,但她感觉有半小时那么长。
然后鱼头从里边走出来,但身后没有周枉。
“马上出来,我有事先下楼了。”
唯一认识的人也离开,只剩阮眠在这个完全陌生又危险的场合里。她蜷了蜷手指,站在包厢门旁,能听得到里头的喧闹声。
像是有人在起哄,伴随着很齁的恋爱情歌,听不真切。
阮眠还想再听,包厢门被打开一小缝,但没人走出来。
里头传来一波不满的说话声,音乐也停了:“周枉你什么意思啊,好好来陪红姐把生日过完,别扫兴。”
“是啊,红姐生日你就呆这么会儿?”
然后是一道很有故事感的女声,带着些许烟嗓:“阿枉,什么事啊走这么急?”
“私事。”熟悉的声音顿了顿,“祝福也收到了,红姐不至于因为我扫兴。”
门被打开,周枉从里头出来。
他仍旧是早上的黑色长裤踩着双空军一号,穿灰色连帽卫衣,手里拿着烟盒和手机,手臂上挂着件羽绒外套。
视线还没来得及对视,有女声在旁侧响起。
很近,像是站在阮眠身边似的。
“阿枉。”她又这么叫,“现在连陪我过个生日也腾不出时间了?”
“心意都在礼物里。”
被叫做红姐的人笑了笑,笑声很媚:“你觉得我差你买礼物花的那点钱?”
“阿枉,两三年了,你是最聪明的。”
“还是那个答案,不会变。”
“放着捷径不走偏偏自找苦吃,只有阿枉骨头硬。”红姐又笑,“那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姑娘让你这么放在心尖儿上总行吧。”
女人说着就要往外探。
然而周枉没动。
他挑起半边眉,看着红姐。
女人眯起眼,几秒后终究是又笑:“我知道了。”
“但还是好奇,我只看看。”她点了根烟,“阿枉,我只看看。”
周枉这才后退一步,回头看阮眠,皱眉:“怎么穿这么点?”
说着把手里的羽绒外套套在阮眠身上,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在他做这些动作的同时,红姐始终倚着门框,右手指间夹着根女士细烟,而她透过缭绕的烟雾,不动声色地看着周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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