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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见了姜洵,很是诧异:公子怎地亲自来了?若老奴没有记错,今日,当是新妇回门的日子?
姜洵避而不答:嬷嬷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回府歇息罢。
徐嬷嬷却站着不动,含笑望着姜洵,笃定道:公子有事瞒着老奴。
则自称奴,但于姜洵来说,眼前这位把自己看顾大的嬷嬷,亦是自己心中最为尊敬的长辈,他自知瞒不过,只得三言两语把事情给说了。
徐嬷嬷听罢,先时也是拧了眉,可她想了想,还是劝解道:再怎么着,公子也不该失了礼数,这回门之于新妇何等重要?她孤身回门,定要受人指戳的。
见姜洵踟蹰,徐嬷嬷轻轻推了他一把:公子且大度些,便是去露个面,也是好的。
姜洵无奈,只得不情不愿地,调了辆马车,往曲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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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府中,对着红光满面的曲敦,魏言安明面在屈尊降贵地,与他推杯换盏,实则,早便魂不守舍了。
自打踏入这府中,他全幅心神,便被那桃腮杏面的美人儿给勾走了。
巧的是,那姜洵竟然没有陪她回门,也不枉他中途打罗府跑来这曲府。
这等好机会,他岂能错过?
只是怎他不过一晃眼的功夫,美人儿就不见了?
心下一转,魏言安佯装不盛酒力,离了席间。
曲敦本想亲自给魏言安带去厢房歇息,被其随从给按下了:曲大人饮得也不少,且您腿脚不便,何需劳您相送?您给指个方位,小的们会好生护着殿下寻去的。
曲敦确实多喝了几杯,也是头晕得紧,又怕自己不识眼色,引得魏言安不喜,便忙不迭给指了位置,另一面嘱咐府里腿脚快的下人,让快跑几步,去那待客的厢房里再检查一遍。
远香堂的廊下,曲锦萱正与长嫂崔沁音叙着话。
崔沁音也是崇州人,温氏的外甥女,与曲砚舟是自小便定下的亲,按关系来说,她虽与温氏和曲檀柔更为亲密一些,但内心深处,她却更偏向于这个怯懦的庶妹。
拉着曲锦萱的手,崔沁音歉意地笑道:上回爹教训那恶奴,去章王府请罪时,你兄长没去,你可千万莫要怪他,明年开春便是省试了,聪哥儿和婧姐儿两个孩子总闹着要找他,实在是耽误他温书,所以忙完那日婚事,他便搬去国子监住了,家里头这些事啊,他一概都不知的。
曲锦萱微微一笑:科举之事何其重要?嫂子莫要多虑,我不曾怪兄长的。
崔沁音点了下头,又徐徐笑道:苏姨娘不在府里,我便代她与你说两句私房话,好妹妹,若是嫂子说得不中听,你便略过就是了。
曲锦萱莞然:嫂子且说便是。
崔沁音四下瞧了瞧,再放低了声音,作窃窃私语状:萱姐儿,你性子软,是个逆来顺受的,嫂子知这几日,你定也过得不容易,这事唉,妹夫再是说着不在意,心里总是会有疙瘩的,男人啊,多数好那么一口面子,若想把人给哄好了,便事事顺着他,尤其在床笫间把他伺候舒服了,慢慢的,他那心就软下来了,最好,再给他生个孩子
起先,曲锦萱羞得脸上一片绯色,可在听到生孩子的话后,却是颓败地垂下了头。
崔沁音只瞧见两段绯红的耳廓,便当她只是害羞了,又继续说道:好妹妹,我也不瞒你,虽我与砚舟是表兄妹,也是自小便定了婚的,可婚前,我二人并不相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即使成婚一段时日,他初时对我也是冷冷淡淡的,生下孩子后,他才开始有转变,可见这男人啊,是要等的。
曲锦萱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小声向崔沁音表了谢,又问道:我上回给嫂子调的膏子,嫂子快用完了罢?改日我多调几盒,给嫂子送来。
说起这事,还是崔沁音刚嫁到曲家时,许是因为水土不服,脸上干得发痒,涂什么润肤的膏子都无济于事,若是搽了粉,便像干涸了的田地似的,不说话不做动作还好,若是说话做动作,那粉儿便簌簌往下落,弄得她好不尴尬。
因着这事,曲檀柔还明里暗里嘲过她几句,而崔沁音本就因样貌平庸而自卑,得了曲檀柔的讽,再瞧瞧自己隽朗的夫婿,更是郁结在心,连话都不敢多跟曲砚舟说两句。
便是那年某个时节,曲锦萱借着袖掩,偷偷给她塞了一罐面脂,并一张手写的、洗面的方子。
那会儿,她尚与曲锦萱不相熟,得了那面脂膏子后,还私下问过夫君这庶妹的为人,她记得自己夫君那时神色似有些紧张,反问了她事由,得知备细后,长吁了一口句,虽到底也没说庶妹为人如何,但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她,可放心用。
于是,她便将信将疑地用了起来。
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约莫一旬的光景,自己那脸便好齐全了,不仅如此,还滑嫩更胜之前,恁地贴妆。
在连续用了一个月后,更有奇效,虽她五官不出众,但胜在面色红润悦泽、宛如初日芙蓉,倒也称得上一句秀丽了。
再有一桩,便是她自生完初胎后,竟开始大把脱发,后来,也是靠曲锦萱的一个乌发油方给调理好的。
自那时起,她才知府里这位默不作声的庶妹,竟还有这等奇巧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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