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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步,往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去。
将要到时,一阵乍起的清风掠过眼前的林子,漏出的光亲炙着地上的夯土,那树影婆娑、枝叶珊珊作响,似女子裙袂飞扬。
姜洵的耳畔,忽地幻听出怯生生、娇盈盈的一声夫君来。
他停下步,那风将好带着枝叶的清香飘旋到他鼻尖,又陡然地,勾得他想起女子独特的肤香来。
萦萦绕绕,似有残香依依不去。
坑沿原处,依旧在踱步的丁绍策转了向,却见本该在舒服叹凉的好友,不知何时也拧了向,且直直越过自己,翻身上了马背。
丁绍策吓了一跳,连忙追了过去:姜兄,你这便要走了?
马背上的姜洵瞥了他一眼:我依着这些脚迹,先去寻一寻。
我与你一起!丁绍策忙道:我虽然不及你,会那腿脚功夫,可多个人多份照应,当真发现些什么,你以一救二,委实过于吃力了些。
姜洵面色沉静:杜盛办事利落,应当很快便会回转,你与孙程留在此处等着他便是。马匹过多,没得乱了这些印,且动静过大,也极有可能引起匪贼警觉。他自孙程手里接过鞭绳,再道:若有发现,我自会放哨箭提示。
丁绍策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好友,曾于年少时混在西北的军营里头,领过斥堠的职缺,于车辕马迹甚为敏锐。
他想了想,郑重地向姜洵揖手道:如此,那便有劳姜兄了。
姜洵持鞭的手滞了下,随即绷起脸,两条长腿一夹马腹,顺着那些印记,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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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城郊某处。
馊浊的、一缕缕的水锈味飘到鼻尖。
在睫毛微微颤了几颤后,曲锦萱睁开了眼。
入目,是极其昏暗的光线,与黑魆魆的石壁,那光线,暗得只能看清人的身影轮廓。
曲锦萱动了动,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勒得腕节生疼。
手脚处的痛感,与所处之地的环境,让她脑内猛地激荡起来。
耳边一声呻.吟传来,是乐阳也醒了。
乐阳睁开眼,先是愣了愣:这是哪儿?她费力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手脚被反绑在身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怎么回事?
黑暗中,曲锦萱的声音发着直:县主,咱们应当,是被人反盯上了。
似是应着她这句话,咣的一声,不知在哪向的铁门被人粗鲁地拉开,一阵杂沓的、下石阶的脚步声传来。
哟,两位美人儿醒啦?
一道粗噶的声音响起,火把渐近,石壁也被照得亮堂了些,几名黑眉亮眼的男子出现在她们眼前。
满嘴胡髭的汉子将火把插到墙扣上,高声调笑道:老九这是走桃花运了,本来就一个老娘们儿,现下还多了俩天仙似的姑娘,嘿嘿,真是艳福不浅。
汪九露出满脸淫邪的笑意,两只眼在曲锦萱和乐阳间转来换去的:小美人儿,跟着爷作甚?可是瞧上爷了?
乐阳当即咬牙喝道: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绑本县主?
县主?什么县主?那胡髭汉子脸上浮露着狞笑:咱们只听过花魁这名号,什么县主乡主的,爷可一概不识。
乐阳气得柳眉倒竖:混帐东西,还不快给本县主松绑?
汪九抖着满脸横肉:哟,小美人这就开始摆款儿了?什么县主不县主的,入了咱们的手,你就是个阶下囚而已。
立马有人附合道:什么阶下囚?明明是咱哥几个的胯下奴。
话音甫落,几人便大声哄笑起来。
乐阳何时受过这样的口头羞辱,眼一瞪,便欲再度泼骂,却听身旁响起一道细弱的声音:我们来前,是着人报了官的。
汪九先是怔了下,随即得意地大笑道:小美人儿,不用你提醒我们也知道,你且放心就是,绑你们那会儿啊,爷们可早就挪地方喽。
他细细打量着曲锦萱,见她桃花玉面、雪肤花容,简直被勾得口涎横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美人儿头上梳着妇人发髻,很明显,是个已经成了婚的。
汪九探舌舔了下上唇,淫.笑道:美人儿这小脸瞧着,还嫩生得很呐,你那夫婿应该是个软脚虾,没宠你几回罢?没关系,让爷们带你快活几回,你就知道这当中的好滋味了。
虽换了地方,但痕迹总有。曲锦萱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出奇的冷静,如果不看她身后那微微发颤的手,倒很有几分临危不惧的气魄,她道:城郊一带都是夯土,我们马车上坐了好几个人,那痕迹肯定不会浅,你们若是现下去掩,反倒暴露行踪。
暗自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跳,曲锦萱再度开口道:还有我身旁这位,确实是文国公府的乐阳县主,乃是圣上亲封的,她若出事,就算把整个奉京一带给掀个底朝天,文国公也不会犹豫的。她提醒道:她不同普通女子,动了她,便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乐阳立马接嘴道:没错!我可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敢动我,你们就算是逃到属国,我文国公府掘地三尺,也会把你们一个个给找出来!
这一番话下来,倒是成功让那几人面面相觑了几息,但很快,便有人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怕什么?这地儿这么隐蔽,神仙才找得到,俩小美人儿这是在唬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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