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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他两手松开又握紧,此刻,更是万分庆幸自己今日穿的是大袖衫,而非如前日那般穿着束袖,否则单他两手间的这些小动作,便会被她察觉出异常来。
曲锦萱会意:客人可是想为尊夫人置办整套香奁?
姜洵面上一僵。
尊夫人这三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来,于他来说,很是刺耳。
就算她脸上明明挂着如绵绵春水能抚人心的笑容,可他这胸腔,却闷得仿佛透不过气似的。
劳烦掌柜。姜洵喉结耸动,声音越发涩了。
您客气了。
曲锦萱带着这位新邻往妆柜走着,还耐心与他解释道:女子香奁之中,眉黛、铅粉与口脂是基本之物,尊夫人平素若只描淡妆,置办这几样便够了。
铅粉姜洵除了不懂,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选择来,故他直接挑了最为贵价的那种。而在面对各色口脂时,他脑中更是空了下。
旁侧,曲锦萱还在为他贴心讲解着:尊夫人唇形若偏圆润,那便选颜色稍沉些的,若尊夫人唇形偏薄,对应的,您可选颜色鲜亮些的。
听她说话,姜洵有些口干。
心心念念的人便在眼前,他很难不心辕意马。
眼前这双桃绽般的软唇,他尝过无数回,就连那份触感,他都清清楚楚,且一直记怀于心。就算不看,他也知晓她的唇形是何等模样。
姜洵控制着自己,不要盯着曲锦萱的唇看。为免出丑,他随便指了几盒便移了眼,且还作势去看其它陈设架,于这当口,还问了句自己听来的词:是否还需置办几种面脂?
曲锦萱答得很实诚:面脂是润肤所用,尊夫人若是皮肤红润无有瑕疵,倒不用置办这物。
姜洵敷衍地点了点头,而他胡乱瞟着的目光,确在扫到一排熟悉的瓷罐时,停驻了下来。
青秞倭口的瓷盒,瓷盒外壁,描着几簇粉色的金沙罗。
那是?
循着他的目光,曲锦萱望了过去,坦然对他解答道:这是用来淡化疤痕的,除了普通外伤,有些妇人生产过后,小腹处会留有些伤疤,若那疤痕不深,得这物坚持涂抹上半个月,便能见到起效了。
说着话,曲锦萱走去那架旁取了一罐过来:客人可需为尊夫人置办上一罐?
姜洵眼神发紧。
小女人舒眉软眼,这般笑盈盈地,口吻稀松平常地与他说着这些,更令他心神悲沮又愧痛。
姜洵喉间蹿上一口酸苦,他牙槽暗咬,语意艰难地答道:在下、在下并不知她是否也留有那疤痕。
他还没有机会得知这些。
而听了这新邻所答,曲锦萱难免有些诧异。
已经生过两胎,夫妇日夜相对,怎会不知这些?
可她也委实不好问起人家夫妇间的私密事,只好说道:无妨,此事因人而异,也并非所有妇人生产,都会留那疤痕的。客人若不确定,还是先莫要置办了。
姜洵摇摇头:烦请掌柜帮我取上两罐罢只这一句,他喉咙似被无形之物堵住,再说不出其它话来。
想起那梦中所见,姜洵胸窝绞痛,整颗心巍巍发颤,眼角再度噙了抹红迹,甚至,有些不敢看她。
能赖片刻便是赚到的勇气骤失,姜洵再无颜继续待下去。他浑浑噩噩地随着曲锦萱结了帐,再自她手中接过那些瓶瓶罐罐后,出了繁清阁,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回了胡顶巷。
巷道中间,几名还不及他腿高的小娃娃正聚在一起作耍,而那几名娃娃中,正正有那对,被他儿子亲娘抱过牵过的兄妹俩。
这兄妹二人,是抢了他那小儿子应得的宠爱。
这般想着,姜洵心念陡转,实实在在地,替自己远在奉京城的儿子不忿起来。
傍晚,自繁清阁回转胡顶巷,曲锦萱正在院中收着晾晒的料材,便听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双手都举着大串糖葫芦的两个小娃娃。
小泉儿嘻嘻笑着,朝曲锦萱递去其中一根:萱萱姐姐要吃么?不酸的。
哥哥的酸,我的不酸。小溪儿也递了自己的过去,希望曲锦萱接她手中的那根。
曲锦萱笑着推拒,又将兄妹二人领了进来,再给他们搬来两只小马扎,才蹲下身问道:这是谁给的?莫要吃太多了,小心长糖牙。
对于曲锦萱的叮嘱,兄妹俩明显没怎么放在心上,小舌头一直舔着山楂上的糖衣,还是小溪儿抽空回了句:是隔壁院子,那个大胡子叔叔给的。
小泉儿咬了半颗山楂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曲锦萱:对了萱萱姐姐,你是不是和那个大胡子吵过架呀?他好像很讨厌你?
曲锦萱怔了怔:为何这样说?
小泉儿认真回想了下:他给我们买这个,让我们不要缠着你,别和你玩。
忙完手头活的桑晴出来,正好听着这几句,不禁有些愕然。
与曲锦萱面面相觑后,桑晴也蹲下身,看着小泉儿不停踢蹬着马扎的小短腿:那你得了他的东西,怎么又偷偷来找你萱萱姐姐玩?
小泉儿笑得两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我是替小溪儿答应的呀,没说自己不来找萱萱姐姐玩。
桑晴忍俊不禁:那小溪儿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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