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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见了姜洵,东华宫的人吓得连跪都忘记了,一个个大张着嘴,惊讶地唤:陛下?!
此刻,游仁已劫持着中了迷药,手足掸软的曲锦萱退到了廊下,他脑中正飞快想着该如何才能脱身,冷不丁听人唤这声。
抬起头,游仁对上姜洵鹰隼般的目光。
而同时,姜洵亦已辨认出了游仁。他眯起眼来:是你。
刹那间,游仁连呼吸都为之一滞,他惊疑不定地盯着姜洵:姓姜的,你竟还活着?
宫人怀里,姜明霄被抱着,可他的上半身,却一直在向曲锦萱的方向倾去。小娃娃胸脯一抽一抽地,哭得快要撅过去了似的,连阿娘的唤声都哑了。
姜洵接过姜明霄,一边轻轻拍着哭到打嗝的小儿子的背,一边问游仁:说罢,你所求为何?
确认是姜洵无疑,游仁脊背颤栗,心中厉乱如麻。他牙关打颤,反问道:陛下以为呢?
放了她,朕保你安然无恙出宫。说这话时,姜洵一直看着曲锦萱。
应是中了药的缘故,她四肢无力,整个人被游仁轻巧挟住,而她的细颈处,还横着把利刃。
姜洵看着清楚,那利刃之下,明显已有皮肤被割破,有血迹蜿蜒流下,渗红了她那白绫竖领。
姜洵心口发紧,那小片红色刺着他的目,灼着他的心。他与那唯有双眼能动的小女人视线触连,胸膛像被利爪连血带肉地撕扯,又几是肝胆欲裂。
而游仁,则正被切齿拊心的恨意给冲激着,见这两人打起眉眼官司,他心念陡然动了动。
出宫?
他还要出宫作甚?
这般看来,庆王那处定然已经失利,而就算他今日出了宫,也是镇日东躲西藏,没安生日子过。
既然如此,不如趁机要了这人的命,慰告妻女在天之灵!
这般想着,游仁旋即,便以如锥的目光盯住姜洵,一字一顿地试探道:老道要的,就怕陛下舍不得给。
姜洵立马答他:直说便是,何必绕弯。
游仁声腔缓慢:老道要的可是陛下你的命!只不知陛下,可愿为这女子舍了命,做到这般地步?
听得这样的妄言,苗钧水一惊,立马上前喝斥:大胆!
显然这声喝并未吓住游仁,反而,让他把利刃再往曲锦萱的颈肉上凑了凑。本就皮肉细嫩的颈子处,须臾,又割出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退下!姜洵当即喝止苗钧水。
见姜洵这般反应,游仁目光亮起,嘴角浮现得意的神色。他视线突刺:陛下是个命硬的,几回都死里逃生,委实让人佩服得紧。老道今日倒要看看,陛下服了我这丹药,可还会有命在?
话毕,游仁腾了手,迅速掏出一枚黑漆漆的圆形丹药扔向姜洵。
他眸色癫狂:老道这药可是精心研制,陛下既是真龙天子,倒刚好能为老道试一试这药效如何。
姜洵抬手接住,看也不看便问:朕服了这药丸,你便放人?
我只要陛下的命,这女子的死活对我来说,无甚作用。游仁如是道。
曲锦萱瞳孔骤缩,对姜洵拼命眨眼:陛下,不要!不可!
把姜明霄递给苗钧水,姜洵唇角微翘,唇间掠着一抹安抚的笑。他以唇形,对曲锦萱说了句:莫怕。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捏起了那药丸。
陛下!
曲锦萱眼睁睁看着姜洵服下那药丸。不过几息之后,便有鲜红的、刺目的血,自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不,不止嘴角,鼻腕亦渗了血迹。
似是喉咙不舒服,姜洵突然咳了几下,而随着他咳嗽的这几下,更多的血,被他大口大口吐了出来。
姜洵向前走了两步,蓦地双膝一软,脊背垮下,半跪在了离曲锦萱不远的地面之上。
一片死寂中,不知打哪儿生出的力气,曲锦萱脑袋猛地往后仰,以后脑勺对着游仁的面门猛地磕了下。
而在游仁吃痛的闷哼后,趁游仁手臂松了劲的空档,顾不得游仁会否朝她后背捅上一刀,曲锦萱使尽全力,跌跌撞撞地向前两步。
亦在这当口,姜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袖下藏着的短匕,精准地,飞入游仁胸膛之中。
短匕入肉的沉闷声响中,姜洵亦是闷咳一声,再度自喉中喷出大片血雾,星星点点地洒落地面,或是渗入廊下,或是凝成血珠。
曲锦萱双腿软倒在地,蓦然跪于姜洵身前。
眼眸撑大,双手震颤,喉间翻滚。
在触上姜洵已然阖起的双眼之际,曲锦萱的眼神霎那空洞,人似滚入冰窖,刹那万象寂然。
90. 不合时宜 阿娘要不要改嫁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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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轮淡下, 星子光芒消退,即将隐匿于天穹。
宫室之中,曲敦背上冷汗涔涔, 而他整颗心, 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若非门口有人守着,他早便奔了出去。
正当曲敦恨自己不得遁地之法, 能潜出这宫室时, 殿门被打开,有几人走了进来。
苗常侍!见得领头之人,曲敦立马迎了上去:苗常侍,陛下可醒了?
曲敦急得心口乱跳,而苗钧水却一言不发, 目光阴厉。
这般态度, 曲敦如何还能猜想不到答案,他面上顿时血色全无, 慌声求助苗钧水:苗常侍, 您替下官解释解释,下官当真不知那道士有异。您也瞧见了,当时听了您回的话, 下官便打算领他出宫的。是他在半道上突然说腹痛难忍, 央着带路的小侍官领他去解决后来、后来宫门突然就提前落钥,下官出不去不说, 那贼道也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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