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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温声道:陛下愿意为我赴死,我也非是泥塑木雕之人。这险,我愿意担。
    仿佛从隘暗的秘道奔至光明的洞口,仿佛元夕的烟花在自己耳旁炸响,轰轰然的动静之下,许久,姜洵才找到自己的心跳和声音。
    萱萱姜洵无比枨触,简直高兴得发了傻,心中似有被暖阳温过的溪水在颤动流漾。
    他伸出仅能动的右手,慢慢将曲锦萱的右手执起,放到自己唇边,在那雪白莹润的手背,虔诚地落下一吻:此生,我必不负你。
    本是极其郑重且动情的一刻,奈何姜洵忘了,旁边还有个姜明霄。
    见姜洵拖着曲锦萱的手还碰到了唇,大抵以为姜洵是在咬曲锦萱,姜明霄手中一晃,便将个布老虎直直砸到了姜洵脸上。
    不仅如此,姜明霄还自曲锦萱怀中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走到姜洵身边,软绵绵的小拳头恶狠狠地朝姜洵肩膀上招呼:阿爹、打、打阿爹!
    气氛全然被毁,看着姜洵被儿子打到脸都偏了的狼狈模样,曲锦萱噗哧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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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眨眼一瞬,便是芙蕖盛放的季节。
    前些时日吐的那口血,倒误打误撞排了些余毒,是以经过这段时日的精心调养,姜洵已能下榻,若拄着杖,行走并无大碍。
    到底是一国之君,出征、平叛、中毒、养伤这段时日,许多悬而未决的奏章亟待他定夺。是以,在双手均能活动自如时,姜洵便开始在寝殿内会见臣工,处理政事。而甫能下榻,他便恢复了常朝,日日忙到脚不沾地,头却是沾枕即睡。
    这日,丁绍策被唤了过去。
    听完圣令,丁绍策立马叫苦不迭:陛下饶了臣罢,过两日可是巧姐诞,臣这趟出了奉京,这没一旬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巧姐诞?姜洵怔了怔,旋即敏感地截住丁策的话:是后日?
    丁绍策点头:正是后日。还请陛下开恩,体谅臣这寡汉,另派旁人去罢。说着,他嗐声叹气,不无幽怨地望向姜洵:陛下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您哄得美人归,臣尚在挣扎,巧姐诞这样特殊的日子,臣自然要约一约乐阳了。
    听了丁绍策的话,姜洵单手扶额,苦笑了下。
    饱汉不知饿汉饥?真论起来,他也是个饿汉。
    虽将人哄回了身边,可那同榻而眠的事,他是提都不敢提。
    行了,这桩事,朕寻旁人去办。既是七夕这样的好日子,朕自然不做那拆鸳鸯的事话音陡停,姜洵一本正经地纠正自己:朕忘了,你与乐阳还未和好,不算鸳鸯。
    丁绍策嘴角抽了抽:陛下可否有些同理心?
    姜洵从御案之上抽了封信函递过去:既不愿出京,便将这事办了罢。
    丁绍策接了,正要打开看,便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阿爹!
    扭头去望,果然是姜明霄挣开苗钧水,咧着嘴跑进来了。
    接近一岁半的小娃娃,别说走,就是跑,他都能跑上几步了。
    哒哒哒地跑到御案后,姜明霄便熟练地往姜洵背上爬,被姜洵倾着身子给拽到怀中。
    姜洵唬下脸:说过几回了,人前不得往朕背上爬,不准动朕发冠,更不准抓咬朕。
    姜明霄嗯嗯几声,胡乱点了几下头,便指着案上的墨砚:阿爹、写字。
    眼疾手快地摁住姜明霄要去抓毛笔的手,姜洵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去想先前的事,再度好声好气教育他:写字需在宣纸上写,非是在人衣袍及面容之上胡乱涂画,可知了?
    那厢父子二人抢夺着只毛笔,丁绍策则寻着空档,端详起姜明霄来。
    岁半的小娃娃,却已是个唇红齿白,眸清眉隽的模样。怕不是这天地间的钟灵毓秀,都聚集到了这位龙嗣身上。
    丁绍策半开玩笑道:这怪道现下都在打小殿下主意,小殿下生得这般招人,就算不是皇家子孙,臣若有个年岁差不离的小女儿,也愿与他做个亲的。
    姜洵一手握住姜明霄的小爪子,另只手将那沾了墨的毛笔递给苗钧水,还抽空答丁绍策:朕劝你还是先成婚再提这些,较为实际。
    再度被哽,丁绍策只能无奈地收起那信函:若无旁的事,臣先行告退?
    姜洵颔首:去罢。
    斗智斗勇与儿子抢完毛笔,姜洵抱着他安安静静耍玩了会儿,忽而福至心灵:霄哥儿,今晚与朕睡,可好?
    姜明霄眨巴着眼,似是不明所以。
    姜洵将他抱起,走到墨案之上,点了点上头的一摞宣纸:若应了朕,朕便许你涂两张。
    怕姜明霄仍听不懂,姜洵还贴心地捻出两张宣纸对他示意。
    着墨的吸引,让姜明霄立即两眼晶亮,他嗯嗯两声:和阿爹睡!
    当夜。
    姜洵在寝殿内引颈而望许久,终是把曲锦萱给盼来了。
    霄哥儿闹着要与陛下睡,我便将他带来了。曲锦萱担忧地问姜洵:陛下可能带霄哥儿睡?
    姜明霄是个守诺的,离了曲锦萱便跑去抱住姜洵,大声嚷嚷道:和阿爹睡!
    姜洵幽幽地盯了曲锦萱好几息,见她双目澄澈,当真只是认真在问自己这话,不由心里犯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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