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页
饶是贾尤振读书破万卷,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跟靳了了解释。
只见他坐在床边不住的抓耳挠腮,明明只穿着单衣,却也一头冷汗。
“夫君?葵水是什么?”靳了了显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唔……女儿家长大了,就会有这葵水之症。唔……因为……每个月里都会有这么一遭,所以,所以又叫做月信。”
贾尤振一张脸都快涨成了猪肝色,才吞吞吐吐的解释完毕。
靳了了却还是疑惑:“每个月?这个葵水么?葵水就是屁股下面流出的血么?从哪里流出来的?”
从……从哪里流出来的?
贾尤振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处突突直跳,下一刻脑子会炸开了也说不定。
“夫君?”靳了了茫然地看着好像很是为难的贾尤振。
他脑子里正在飞速转动,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上古天真论》有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你是女儿家,有这葵水之后,以后才能生娃娃。”
靳了了听他念叨书上所写的话,倒是听懂了几分:“只有女子才会有这葵水,是吗?”
贾尤振赶紧点头,又趁机教导她男女之防:“这是女儿家极隐秘的事,最好只有你跟你的贴身丫鬟知晓。旁人面前,万万不可提起,否则,会有损女儿家的名誉。所以,此事你知我知,明日,你可万万不可在旁人面前说漏了嘴。待你今后熟悉了此事,便是在我这个夫君面前,也不可提起,你明白了吗?”
靳了了点点头,两手捂着肚子想了一会,忽又问道:“我,我这,该怎么办呀?这衣裳脏了,多难看。”
贾尤振面上又是一阵滚烫,老天爷啊,他哪知道该怎么办啊!
他在床边坐了好一阵子,慢慢起身穿好衣裳,扭头说:“我出去一下,你先睡下,不要乱跑。”
他走出屋子,把门关好,只见偌大的客店安安静静的,几个灯笼照着各处,昏暗的光线下能看见一楼的大厅里有人趴着睡觉。
他走到一楼,看见那个给他们送过饭菜的店小二一个人守在火塘的旁边,睡的鼾声大起。
“小二!小二!”
那小二被他唤醒,睡眼朦胧的抬头一看,竟是晚上遇见的那个仙人,不由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仙人找小的何事?”
贾尤振眉头皱了皱:“你这店中,可有什么大娘、大婶么?”
“有,有是有的,不过,仙人找大娘、大婶有啥事么?要是仙人有事,小的自可代劳。”
“我只找大娘、大婶去照看一下我那小妾。”他早在房中就被靳了了闹的十分不快,现在听这小二罗里罗嗦的,更加不耐。
小二一听是女眷的事,就赶紧跑到掌柜的房前,拍门叫醒了掌柜的夫妇,说有位客人要请位大婶过去照看一下女眷。
那掌柜的老婆是个四十多岁的矮小妇人,端的是古道热肠,平时最喜帮人,于是也不顾天寒地冻,穿好衣服就随着小二出来。
贾尤振便请那掌柜的娘子进去房里,红着脸说明了靳了了的情况,然后就出了屋子,在一楼火塘边与那小二一同就着火取暖。
那掌柜的娘子看见靳了了很是年轻美貌,又见贾尤振斯文有礼,先就生出几分好感来。
“这位小夫人啊,您先别动,我去找些家什来。”
她找了些红色的布来,动手缝成一个长长的方形,两头都有细带。缝好以后她递给靳了了看了一下。说:“这是月布,你系在腰上,这中间垫上草纸就行,那纸染透了就再换。你先把这个戴上,我再给你缝两个,好有的替换。”
靳了了依言下了床,去屏风后的恭桶处戴上那个月布,又把他们自己随身带的草纸折成比布头小一些的形状,垫在那方形的布中,觉得并不难受。
见靳了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掌柜的娘子又道:“您那衣裳都脏了,拿干净的换上,我带您去洗洗干净吧,这月布最好也要每天换洗。你们大户人家的女子有福气,哪像我们啊,每次用的都是炉灶里的火灰。”
“火灰?”
“是啊,把那柴火灰用筛子筛了,填进这个带子里用。”她又说:“以后啊,你每月差不多这个时候就会来这么一次。这些草纸什么的,预先准备好就成。要是血迹弄到衣裳上,可就丢死人啦。”
靳了了乖巧的点点头,从包袱了找了干净的亵裤和里裤换上,把脏污的拿在手里卷成一团,然后盯着掌柜的娘子缝月布。
她一边缝一边微笑着看了一眼靳了了:“小夫人多大年纪了?”
“十五了。”
“比我那个最小的闺女还小一岁呢,小夫人嫁的可真早啊,我那小闺女到年底也要嫁人啦,去年她头回月信的时候,也是跟你这一个表情。其实没啥可怕的,小夫人有了月信以后,就可以为你那个俊俏相公生娃娃了,这可是好事啊。不过啊,也难为你这相公了,你这么小小年纪就嫁了来,又什么都不懂,他肯定也费了不少心神。”
“我是妾室,不是他的媳妇儿。”
那掌柜的娘子一愣,片刻后又微笑了:“看来小夫人的相公,对您是喜欢的紧了。他们男人最不喜欢女人身上这月信了,说这是不干净的东西。你相公为了你不忌讳这些事,倒真是难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