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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虽然无所不知,却是个信奉“沉默是金”的优秀打工人,轻易不开口。
由此,沈兰感叹,世上果真没有十全十美之事。
沈兰调整了下姿势,离裴昭更近些。小蕙想起什么,腼腆地看了周围一眼,便道:“不若此刻我唱首曲子,以表庆贺。”
白至秦和萧宁拼命鼓掌。白至秦小声说:“方才兰姐,词也有了,曲也有了,只是不知在唱些什么。”
“嘿,”沈兰瞧他一眼,气势突然下去半截,真诚地赞赏道,“说得还真一点不错。”
白至秦:“谢谢兰姐,我一定再接再厉。”
“锦帆开……”声音断裂在空气中,小蕙深呼一口气,“对不住,有些紧张。”
萧宁温言:“莫急,慢慢来。”
“嗯。”小蕙看他一眼,“小姐,献丑啦。”
“慢慢来,今夜长得很。”
“锦帆开,牙樯动,百花洲,清波涌。”(注1)
这首乐曲叫《普天乐·锦帆开》,这段时间京城中正时兴,名动一时,醉香楼头牌莺莺姑娘便曾唱过。
先开始,出声很细,稚嫩青涩,后来渐入佳境,大胆起来,便别有一种缠绵。
“兰舟渡,兰舟渡,万紫千红,闹花枝浪蝶狂蜂。”
到这里,戏曲唱腔格外明显,小蕙咬字清晰,情感饱满,字里行间尽显幽微动人之处。
只是这分明是个欢快的曲子,小蕙唱来便另有说不出的哀婉幽远,柔肠百转,曲调细腻得似是抒发离情别绪。
白至秦似乎沉醉,萧宁眼睛很亮,沈兰靠在一侧,从小窗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几人如今已路过湖中央,兜转间,不知到了何处,沈兰只知离起点已很远。
窗外绿柳拂面,正靠岸边,几只离群索居的花灯碰到河堤,似已停滞不前。船经过时,带来水波,几乎要把灯掀翻在水中。
沈兰再想看时,船已然远去,再瞧不见。
只有裴昭不易察觉地皱起眉。
这样的日子,为何从沈兰到小蕙,从乐曲到谜语,皆是伤感萦怀呢。
“呀~看前遮后拥,欢情似酒浓。拾翠寻芳来往,来往游遍春风净丑众。”(注2)
一曲终了,众人皆默不作声,只沈兰从怀中掏出一只酒壶,仰头灌下一口。
裴昭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沈兰连忙拴在腰带上,赞叹道:“唱得太好了吧。小蕙,你这嗓子,怎好无故浪费——”
说着,便看向白至秦,“索性少爷还信得过,回头让他与你寻个去处,方不负平生。”
小蕙很是郑重地摇头,“小姐在哪,我便在哪儿。”
沈兰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死心眼儿”,脑中飘过许多话,却第一次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好在旁边有个“缺心眼儿”很是惜才,极为不舍地挽留:“小蕙,你是不知道,你方才一曲,属实可以名动京城——连莺莺,或许都不是你对手。”
小蕙先是讶异地张大嘴巴,而后自嘲地笑了笑,摇头:“少爷,你莫要诓我。只不过唱首小曲和大家解闷罢了,切勿再提。”
接着坚定的眼神看向沈兰,“小姐在哪,我便在哪儿。”
一直选择沉默的萧宁突然开口,给白至秦猛地吓了一激灵,“你没有自己的生活么?”
说完众人皆愣住。萧宁捶了一下白至秦的肩膀,“整日莺莺长莺莺短,知道的是你心上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债主呢!”
沈兰若无其事地打开酒壶,咂口酒,“若是此时有盘花生米,便再好不过。”
裴昭不动声色地从沈兰手中接过酒壶,仰头一饮而尽,才递给沈兰。
二人这么一闹,刚才的尴尬气氛消散殆尽。
白至秦“啧”了一口,“阿昭,你不是酒精过敏么?!不会就我还记得吧?!”
“那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沈兰本想釜底抽薪,没想到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此时正悔不当初。
过敏她知道,那滋味可不好受。便出去喊艄公,说停靠岸边。
于是,河上泛舟这件说起来如此浪漫的事,便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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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行至车上,沈兰让萧宁驾车,看了一眼仍在熙攘的人群,对白至秦说:“少爷,我说过让你在明日之前,去看一次莺莺,对吧?”
“兰姐,我以为你早忘了呢。”
“少废话。”沈兰笑着打他胳膊,“就是现在。待会到了店中,你换上女装,醉香楼中人我已打点好,你进去径直找她便是。”
“多谢兰姐——不过好像我更相熟罢。”
沈兰“呵”了一声,“没有银子,你以为你是谁——答案:什么都不是。”
白至秦充耳不闻地欣喜若狂,却没再说话,似在遐想。
“小蕙,”沈兰抓住小蕙的手,摩挲几下,“我听小宁子说过,你原先答应过他事情。趁现在不忙,便去吧。”
小蕙看沈兰神色认真,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便咬唇应下。
下车后,沈兰先去药店抓了些外敷药,给萧宁的药温下一遍,让他喝下。
自己和小蕙则开始恶趣味地捉弄女装的白至秦。
白至秦本觉自己为了莺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但此时依旧颇欲哭无泪,他可算了解萧宁的切身痛楚。
只一会功夫,便复读机似地问了许多句“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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