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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至秦认真地摸下巴:“那是为何,真个叫人伤透脑筋,也想不通。”
“笨蛋,我赊账了啊!”
白至秦:“!”
“这也可以?李妈妈竟会给人赊账?”
“看给谁咯。”沈兰眉开眼笑,“要是你,估计不大行。”
“的确。”白至秦笑呵呵地赞同。
沈兰鄙视地偏开头,不想跟傻子有过多交流。
这时,李妈妈终于出来,笑得满面春风。“你们干什么吃的,沈老板过来还不把她迎进去,竟让她在这干等着,真是反了天了!”
说完才看向沈兰,亲切地握住她手:“是那阵风把咱们沈老板吹来了啊,真是叫咱们醉香楼蓬荜生辉啊!莺莺现下正在房中休息呢,沈老板若是想见,我这便叫她出来。”
沈兰也笑,她把自己做的月饼递过去:“李妈妈,自家做的,若不嫌弃,便给诸位姐姐妹妹分了吧。”
田地里粮食让蝗虫都吃光,连皇帝也没法子立刻给变出来。
醉香楼虽有钱,但现下粮食,又岂是光有钱便能买到,因此楼里众人,也都饿了好一阵,也才如此无精打采。
沈兰也让人送过几次粮食来。这些客气和敬重,倒也不全是场面话。
“不必叫莺莺姑娘出来。”沈兰把白至秦拉过来,“他自己去便是,我是专程来找李妈妈的。”
白至秦颇有些垂头丧气,沈兰跟会发光似的,刚一进来,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钉在她身上,像是全没看见自己。他众星捧月的少爷当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冷落,一时有些失落。
“啊?”李妈妈嘴唇微张,惊讶不像伪装,“有阵子没见过白公子了,怎么这会过来——还跟沈老板一起。”
白至秦心想来了多少次,你认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沈兰在一旁打哈哈:“心血来潮,偶遇了。”
“那我便去了。”沈兰不动声色地点头。白至秦仍幼稚得紧,刚开始还小步走,到后来竟然跑起来,是蹦跳着去见莺莺的。
“端哥哥~”他一打开门,莺莺便应了上来,笑靥如花,“一直竖起耳朵听你们动静呢。兰姐她还在下面?”
“嗯。”
白至秦些许感伤,方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失落又浮上心头——
怎么连莺莺一见他,都先问沈兰如何。
“怎么啦?吃醋啦?”莺莺跳到他背上,咯咯笑着指挥道,“把我背到椅子上。”
“才没有。”白至秦想也不想便否认,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心虚。再说,也说不准到底吃谁的醋。
“你可不能吃兰姐的醋。”莺莺笑,“兰姐早便允了我,她这次过来,是来给我赎身的。”
白至秦:“!!!”
这句话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反应许久,白至秦也没消化过来。
莺莺噗嗤笑出来,“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到这,忽然笑不出来,“我当时听见,也不相信。若是寻常女子,或许银钱还能派上用场。但当时兰姐就是信誓旦旦地答应了我,还叫我别多想,等着你来接我。”
白至秦皱眉,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泼冷水:“这……这怎么可能。”
他那么爱莺莺,也从没敢想过莺莺有一天真能被赎出来,更别提亲口答应她。
“哼。”莺莺从他身上跳下来,“怎么不能,亏得兰姐这样喜欢你。”
先不谈能不能做成,光是这过程,便会生出数不尽的麻烦。
不过白至秦没说出来,他强笑着对莺莺说:“我下去看看。”
莺莺哭起来。“我知道我是在麻烦兰姐,我也不想这样,但这是兰姐她亲口答应我的。她那么厉害,我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白至秦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这念头太疯狂,以至于他几乎想到的一瞬间便试图甩掉它。
但……莺莺能赎出来,这不就够疯狂的了么。
只有一种办法,他想得到,沈兰自然也想得到,她也能办到——
天子下诏,谁敢不从。
白至秦轻柔地擦掉莺莺的泪水,拥她入怀。
得偿所愿。
*
这晚,沈兰跟李妈妈谈了很长时间,白至秦隐约知道她们在谈什么,但没多问。
很久,她出来后,站在楼下,朝他们招手,嫣然一笑,“可以走啦。”
这是莺莺长这么大,第一次自由地走出去,白至秦背着她走了一路,回到味香园中。
莺莺太漂亮,也太有名气,白至秦便给她戴上面纱。
她对一切新奇得很,止不住地张望,拉着白至秦的手问东问西。
院子里,小蕙踩梯,萧宁眉间染笑,将灯笼递与她。柔和的光散发下来,轻薄地笼罩着人间。
土里的黄瓜苗,命运十分坎坷。
刚离狼穴,便入蝗口。好在被沈兰用改造过的肖似现代“饭菜罩”的东西盖上,呼吸着尚算新鲜的空气,仍旧顽强地向上生长着。
至今没有姓名的毛驴,冷眼瞧着大方撒狗粮的二人,鼻孔出气,狠狠地舒展了一把缰驰的驴蹄子,低头吃了一口槽中的绿草。
沈兰在厨房,琢磨着手中的月饼配方,研究怎么让它风味更独特些。
她想到今晚这样好的节日,原该做上一桌子菜,众人围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可外面那么多灾民,他们能吃什么,又该跟谁团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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