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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让他难过的,不是陆清寥带着她跑了,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他愿意,随时随地能把人再抓回来。
    让他难过的是,小月亮终于找到她真正想要的人,所以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初时怨愤的要命,她怎么能这样狠心呢?她从来没对他这样狠过!
    他甚至发着狠,想着再也不喜欢她算了,她爱跟谁跑跟谁跑,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难受的跟钻心剜骨一般。
    他觉着既委屈又伤心,可是不知道该怎样才好,没人教过他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他想放声大哭,甚至想像上辈子一样,把她牢牢地锁起来,凭他怎么哭闹也不放人。
    他甚至不敢在人前掉眼泪,怕别人瞧见自己的孬样。
    叶知秋就在外面候着,想要进去问候,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殿下,哎,殿下...这回说的话也太过火了,还说什么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沈姑娘,他当时都想跪地求裴在野当个哑巴吧!
    沈姑娘吃软不吃硬的,再说她和陆清寥又才见面,能有甚情分?之前是殿下做得不对,可瞧沈姑娘也不是冷心冷肺的,殿下这时候说点软话,没准连哄带骗的,就能把人弄回来了。
    至于那陆清寥,什么时候解决不好?
    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家里的一件事,几年前他父亲才纳了一位小妾,爱的不得了,那小妾也仗着父亲的宠爱和好性,可劲作妖,言语放肆,最后终于惹得父亲发怒,将她发卖了出去。
    当然那位妾室的身份自然没法和殿下比,但两人的心态却微妙的相似,殿下约莫也是仗着沈姑娘待他好,性子又好,所以才会先痛快嘴,说那样的话出来和陆清寥较劲,想着时候再慢慢把人哄回去。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恃宠生娇,对了,就是恃宠生娇!这不就是仗着沈姑娘之前宠他吗...
    叶知秋无边无际地想了会儿,房门突然被拉开。
    裴在野没露面,只一把低哑消沉的嗓音传了出来:“去洛阳。”
    叶知秋愣住。
    第55章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
    沈望舒打小就是做活做惯了的, 身体底子一向很好,但这几个月她经的波折,竟比之前十五年还要多上几倍, 这些日子不过靠一口气撑着罢了, 神采也不似以往飞扬了。
    陆清寥带着她才逃出太子的围堵, 她心里强撑着的那口气便散了, 说不出是伤心还是迷茫, 一场病来的又凶又急, 倒让陆清寥惊的不轻, 便只得一边为她调养身子,一边带她去洛阳养病。
    沈望舒瞧他忙前忙后, 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表哥,我老是麻烦你, 这回又害的你得罪太子...”她张了张嘴,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她实在不适合这样愁苦的表情,反倒把陆清寥逗笑了,柔声宽慰:“阿月不必忧虑, 我为大殿下臣下, 与太子本就不睦,仔细说来, 要不是我和太子相争, 也不会遗落那块玉佩,你更不会被太子所欺。”
    沈望舒还是没法振作起来,脑袋几乎耷拉到胸口:“是我太蠢。”两辈子都栽在一个人手里,这还不叫蠢笨吗?
    她实在不明白,原来对一个人那样好, 是可以装出来的。
    可她想不明白又有什么用呢?太子都亲口承认了,留在她身边只是为了利用她钓出表哥。
    前世可以为了泄愤,把她困死在东宫,这辈子又为了杀表哥,欺骗她利用她。
    陆清寥温声道:“待人赤诚并不是错,错的是利用你赤诚的人。”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多了几分复杂:“这世上,人人皆是千张面孔,能似阿月一般的人,实在难得。”
    沈望舒一想到太子,心里就堵得慌,又不想当着表哥的面哭出来给他添堵。
    她晃了晃脑袋,叹气:“哎,笨蛋都这样。”她用小动作转移注意力,摊了摊手:“表哥你身边定都是聪明人,所以才觉着我难得,这也算是...哎,物以稀为贵吧。”
    她说着说着,发觉有自卖自夸之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陆清寥失笑,目光不觉落到她身上。
    阿月性子明朗,好恶都摆在脸上,对于究竟官场的人来说,她或许过于直率单纯了些,但陆清寥少时便尝遍了人情冷暖,又辗转流离多年,能遇到似她这样的人,实是他的幸事。
    她的相貌又极似姑母,姑母聪慧风趣,为人豁达大度,可以说在陆清寥所有女性长辈中,他最崇敬的,便是姑母了。
    他心头不觉一动,稍稍侧头,微微倾身,细端详她容貌。
    沈望舒察觉到他的靠近,有些受惊似的:“表哥?”
    陆清寥不觉面色微红,忙收回目光:“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这样看着你的。”
    他未免尴尬,岔开话头,两指轻搭沈望舒手腕,轻叹了声:“郁结于心...”
    他又瞧了她一眼,斟酌着问:“阿月,姨母怀你的时候,可经过什么重大变故?我瞧你竟还有些胎里带出来的恶症,平时很难诊的出来,这回被你突然发作的症候一并勾起来的。”
    沈望舒不解地摇头:“没听娘提起过,大约是她与父亲和离,又一路奔波所致。”
    陆清寥虽懂医,可为人诊治的机会实在不多,他蹙眉沉吟:“若我没记错,和离之事,姑母定然早有准备,虽伤心,但也不至于仓皇,你这脉象,倒似姑母在孕时,骤然受了极大的打击,以至于急怒攻心,甚至动了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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