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完、完全替代自己？”我蓦地睁大了眼，余光下意识的朝着王义看去。
    “完全替代……自己？”王义闻言，也在同一时间转头，用同样惊骇的神情看向我。
    蹭的一下。
    我只感觉所有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某种异样的想法开始不断滋生。
    头皮有些发麻。
    完全替代自己？
    谁替代谁呢？
    谁替代谁呢？
    我略微将转椅挪了挪，想要离王义稍微远一些，而后者也跟我做了同样的举动。
    我俩之间都无声的交锋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之后呢？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司徒萼见我俩没做声，于是问道。
    “按照大哥、大嫂他们的说法，当时他们以为娜娜只是因为自己的猫狗被杀，所以迁怒于其他人，在他们看来，那也许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虽然他们在听见娜娜说的那些话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却并没有太过在意。结果那天下午，娜娜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她的神态、动作，表情，甚至气质都变了，她变得更像是之前他们认识的娜娜。娜娜飞快的跑到那些亲戚身边，问他们，刚才是不是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过来了，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曾黎说到这里，身子忽然一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什么话？”我说。
    “她说了什么？”王义说。
    曾黎下意识将目光望向米娜。
    “她说，无论刚才那个自己跟他们说了什么，都不要相信，因为那个人才是假的，只有她才是真的。她说，那个娜娜一开始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可是渐渐的，她无论做什么事情，另一个娜娜都要抢先一步，去做那些原本应该由她完成的事情，甚至好几次，其他人看见的那个娜娜，其实根本就不是她本人。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招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因为其他人根本无法分辨她口中两个娜娜的区别，这样下去，她就会被完全的替换掉。其他人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认为她是头脑不正常了。就是从那之后，娜娜，她……她的精神就越来越混乱了。”曾黎吸了吸鼻子，声音里透着些无奈：“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想要把娜娜送到精神病院来治疗，但家族其他人强烈反对，毕竟娜娜是米家的继承人，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对于我们公司的影响不言而喻。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所以只有妥协了。”
    “你的意思是，米家那些人为了家族的声誉，活生生把米娜的病情拖了三个多月，那现在他们又为什么改变注意，决定把她送到这里来了？”张强斜了一眼门口的位置，挠着头问道。
    曾黎沉浸在往事中，也没察觉出张强问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劲。
    “哎。”她低着头：“这跟我之后的调查有关。就像一开始我跟你们说的，其实娜娜之所以精神失常，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饮食、饮料、监控、监听、药物，这些是我后来找专业人士调查得出的结果。也就是说，他们所说的那些话中，最多只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我决定找到他们，原本想将调查到的证据公开，如果他们不同意让娜娜接受治疗，我就会把收集到的信息交给警方，同时公布给外界媒体。可是……还没等我这样做，他们却忽然在同一天找到我，强烈要求将娜娜送入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为什么？”我惊愕的看着她。
    “为什么？”王义也说。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曾黎摇着头：“按照他们的话说，因为娜娜已经开始威胁他们的生命安全了。大哥、二哥，还有其他几个小姑子他们都接连收到各种动物的尸体，都是用之前那种礼品盒包装而成的。不但如此，他们还经常在房间里发现带血的剪刀和故意露出来的摄像头、监听器，每当他们走出房间，想要问问这些都是谁做的时候，娜娜就会像幽灵一样，穿着她最爱的红色连衣裙，站在他们的面前，露出诡异的微笑。他们说，娜娜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这样下去，他们都会疯的！所以，他们竟然在同一天决定把娜娜送入精神病院治疗。”
    “为什么会选择名山精神病院呢？而且还亲自前来，我想，以你们米家的实力，完全可以找一个精神科的医生去米家，单独替米娜治疗不是么？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呢？”赵七七的眸光死死地锁定在曾黎的身上，她一字一顿的问道。
    曾黎似乎是没料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她微微一怔，随即转头看向赵七七。
    “这……其实是娜娜要求的。我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曾黎苦笑着摇头：“当时，家族决定替娜娜治疗后，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医生来米家，专门替她进行治疗。可是当娜娜知道这一切之后，她却拒绝了。她说，她同意他们提出的给她治疗的建议，但唯独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到名山精神病院进行治疗，而且必须得两名医生同时在场。”
    当曾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到底是“真魔”安排的，还是说，这个红衣少女真的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一个古怪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难道……
    她这样做，是为了见到我们吗？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抬头朝米娜看去。
    王义也在同一时间抬起头看向米娜。
    然而，当我看到米娜的一瞬间，我赫然发现，她竟然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俩，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冷静！
    一定要冷静！
    我轻咳一声，缓解着自己的紧张情绪。
    脸上重新挂起微笑，我直视着米娜的脸：“娜娜你好，你说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存在，可以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关于另外一个你的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的，能具体说说吗？”王义也说。
    米娜见我俩又一次说出相同的话，她的笑意更甚了。
    视线依次在我们两人的身上移动着，她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望着我。
    米娜发出一连串我们熟悉不过的怪异笑声，然后，她扭头看向曾黎，一字一顿的说：“跟我一样呢！又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