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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哥儿们也都不用上学,颜琮颜璟无事便也赖在了莱芜院内,天天“阿姐阿姐”地缠着颜月。
毕竟及笄后便意味着成人,便是亲弟弟,往后也再难这样贴心亲昵了。
颜月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心下温润。弟弟们年幼,她作为长姐关心并不够,但二人毫无怨言,对她更是耳听心受。
颜月下定决心,来日分家之后,定要更多下心思在弟弟妹妹身上。
只是长房才热闹了几日,突地又生了事端。
原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当天,三皇子不知怎地起了兴致,发帖子邀请世家子弟,举办了一场赛马会。
接到了帖子,二房的庶长子颜超,三房的嫡子颜磊、颜森喜不自禁,忙来唤了颜琮、颜璟一同前去。
颜超是莲姨娘的儿子,因谢婉玉多年只得颜盈盈这一个女儿,为防莲姨娘恃宠而骄,早早将他报到自己名下养着。
早些年她还指望自己能生个嫡子,对颜超也并未好好教养,只吃穿用度不短着,但随着年岁渐长,这些年也渐渐歇了心思。
但这么多年纵着惯着,颜超张扬骄纵的性子已是难改。谢婉玉无子傍身,也是头疼不已,只能平时一边哄着,一边更加约束他的学习。
颜磊、颜森两兄弟则是沈翩翩的宝贝疙瘩,一个十二,一个十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沈翩翩为人泼辣,对这两个眼珠子却是宝贝的很,请了最好的先生,亲自过问进学。
他们哥几个常年被拘在学堂里,只有逢年过节才偶尔放飞一番,此次更是得了三皇子的帖子,更是当尚方宝剑似的,急吼吼地回禀了母亲要去参加。
颜琮身子一向弱,冬日里更是暖炉不离身,一不小心就是生病感冒。但凡这时候都是窝在屋子里看书解乏,这种活动向来是不愿参加的。
颜璟却是个皮猴,看着哥哥们兴高采烈地描述历年赛马会上的精彩,不由心驰神往。他年前也请了师傅,学了马术,再听他们一鼓动,更是按捺不住。
颜琮这做哥哥的,也不忍在大过年的拘了他。便命婆子来莱芜院禀告一声,多穿了衣服,陪着颜璟一同去了。
待颜月听到消息时,二人已随着大部队去了马场。
想到颜璟性格火爆,且没什么心眼,二房三房又与长房不睦,也不知道会不会借机闹出什么事来,颜月总觉哪里不妥。
但又念及赛马会上,众目睽睽之下,直着算计颜璟总会被落下口角。且颜琮聪慧,有他陪着,总不至于出大事。
但一整个上午颜月都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总觉会出什么事,临近午后更是茶饭不思,心神不宁。
不想这等不安终是落了真。午后不过一会,颜忠就慌里慌张前来禀告:“大小姐,不好了,四少爷出事了!”
颜琮出事了?
颜月惊呼一声,急急起身,只觉眼前一花,腿软的竟站不住!
第38章
颜琮是被抬着送回来的, 小小的一只,紧闭双眼,面如金纸, 昏迷不醒,颜月唤了几声却怎么也唤不醒。
【腿伤成这样,四少爷这辈子怕是毁了……】颜忠一直殷勤地在颜琮身边鞍前马后, 脸上也满是凝重暗沉, 心里却突地冒出这句。
颜月愣了愣,一时竟没听出来他是心有怜惜还是幸灾乐祸。
颜琮的腿受伤了?
她颤抖着手,轻轻揭开盖在大弟身上的被子, 只见他露在外面的小手煞白,下半身却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斑斑。
颜月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眼前一黑,萃果忙扶住了她:“姑娘,你……”
“无事!”长房唯有自己, 她不能倒, “小四呢?”
小四是颜琮的贴身小厮,一向不离他左右的。
“小四不长眼,据说赛马会上冲撞了三皇子, 目前被那边扣下了。”颜忠答道。
小四小五是父亲打小就收留养在身边的, 小四稳重、小五机灵, 若说小五跟着颜璟,吆五喝六, 冲撞了谁她还信。
小四这性子, 又跟着颜琮, 每日里泡在书堆里, 养了一身儒雅的文气, 怎么会冲撞三皇子?
但此时此刻, 颜琮的伤最是紧要。她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先吩咐众人小心地将颜琮移到床上,又问随行的王大夫他的伤情如何?
“老夫到达马场,立时已对小少爷腿上的外伤进行了包扎,还好血止得及时,只要今夜不发热,伤口看护好,度过了危险期,性命就无大碍。”
王大夫在京城最好的妙手堂坐诊,之前也曾多次为临安侯府上门诊疗,颜月也不多说场面话,直言道:“那请您赶紧开药,最好最有效的,无论多贵,一定要让他好起来。”
“这,这就算度过危险期,额,老夫也不敢保证真正好起来……”
危险期竟然还不是最危险的?颜月脑中一嗡,强作镇定问道:“他的伤情究竟怎样?王老不妨直言!”
王大夫却轻轻摇头,语带惭愧道:“受烈马踩踏,小少爷双股以下骨骼已经寸裂……这骨头上的伤可大可小,恕老夫无能,大小姐还是赶紧请别的骨科圣手来瞧上一瞧,或许,还可保上一保。”
他低着头,目光闪躲,言语不详,磕磕碰碰,对颜琮的伤势竟然一点都不看好。
颜月只觉心肝颤抖得肉疼。
“以您之见,琮哥儿的腿是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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