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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回去的路上,六人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很快大家便回到了蔡志友的家中。
蔡师傅,刚刚方厂长所说的话你怎么看?
蔡师傅,我们难道真的就去那些闲职上干了吗?万一到时候他不把我们给调回来,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之前在方正业办公室的时候,这些人被绕了进去,都觉得方正业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以后,大家伙儿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太对了。
蔡志友是他们这些人之中工龄最长的,所以他们都想听听蔡志友是怎么说的。
蔡志友家不大的客厅里面多了这些人之后,便显得拥挤了起来,他的目光从大家的面上一一扫了过去,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我觉得,咱们这次什么都不要做,乖乖地听方厂长的话,等到厂子里的改革完成了,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他就把我们重新调回去了。
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和方正业接触了那么一会儿功夫,足够让蔡志友清楚地认识到方正业是如何想的,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方正业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进行改革的,而且听他的意思,这件事情彭厂长也是首肯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是他们去找了彭进步也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继续闹下去的话,会使得他们连这份闲职都保不住。
咱们手上的技术确实不错,但是整个封工有一万多工人,当年从老厂子一起并入进来的老工人可不只是咱们,大家伙儿扪心自问,咱们真的是不可替代的吗?
是啊,他们之前那么硬气,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技术好,认为厂子里的领导会因为他们的技术而妥协,毕竟有些活计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根本做不到。
但正如方正业所言,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拼手工的时候了,机器的生产速度比他们快,而且操作起来也很容易,普通工人们很容易就上手了,至于需要复杂技术的一些活计,也有干了几年的工人可以替代。
我们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方厂长那么说,是给了我们面子。
最后,蔡志友说了这么一句话,原本挺傲气的一个人,此时也收敛了自己满身的傲气,他挺直的脊梁似乎都弯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比过去似乎都老了许多。
其他人见原本态度最坚决的蔡志友都怂了,他们也没了法子,不认怂又能怎么样呢?
而郝大川却没忍住说道:万一等到厂子里改革完成了,方厂长不把我们调回来呢?到时候该怎么办?去做后勤工作可比一线工作拿的工钱少多了,谁知道咱们要干多长时间?难不成我们就这么认了吗?
蔡志友看向了郝大川:那你认为我们还能怎么办?你觉得除了技术之外,咱们还能有什么法子和人家谈判的?你只要能说出来,咱们就照着你说的去做,你说吧 ,有啥法子?
面对着蔡志友的步步逼问,郝大川哑口无言,他原本嚣张的气焰也慢慢地被压了回去,末了,他喃喃地开口说道:那咱们怎么办呢?去做那些闲职,以后见到其他的工友,岂不是要被人家笑话死了。
他们过去是厂子里的老师傅,不少工人都是从他们手底下学出来的,谁见了他们不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师傅?
但是现在因为方正业的一番话,他们就要去做后勤工作,要是从前的那些人见到他们笑话他们怎么办?
笑话咱们咱们就认,谁让咱们飘了呢?说到底,咱们也就只是普通工人而已,仗着有点技术,就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过去在旧社会的时候,咱们敢这样吗?
不过是新社会的这些厂长和领导们都是讲道理的,他们的脾气也水涨船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但是说到底,他们不就是普通工人吗?
要真有他们自己所想的那么能耐,早不就做到领导位置上去了,何至于到现在都在一线上做普通工人?
被人家捧着叫了几声师傅之后,还真把自己有几斤几两给忘记了。
蔡志友的这一番话点醒了众人,大家伙儿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儿,要不是因为他们太过膨胀,敢去跟方正业叫板儿,人家哪里会如此呢?
都是咱们自己作出来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方厂长可跟咱们不一样,人家说啥就是啥,咱们还是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几人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个现实,大家伙儿在蔡志友家里面待了没多长时间,便各自回家去了。
等到下午人都回来的时候,蔡志友告诉了家里人自己准备接受这次的惩罚,他看着跟自己那会儿一样,因为手头技术变得傲气起来的蔡鹏程,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鹏啊,至此的事情给了我一个教训,甭管什么时候,人都得要踏踏实实的才成,你以为自己能耐大,以为整个厂子离了你转不了,但实际上人家不过是让着你而已,真让你走了,厂子照样可以运转得起来。
蔡鹏程瞧见向来傲气十足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免有些难受,伸出手握住了蔡志友的手。
爸,你别这样,困难只是暂时的,早晚咱们还能回一线去。
蔡志友笑了笑,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方正业一番连敲带打的,果然是把蔡志友那些人给镇住了,没多久付军就来给方正业做汇报,说蔡志友他们都去了给他们安排的岗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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