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聊！聊什么！随随便便拉来一个小姑娘冒充老板，真以为我老太婆没见过世面啊！我今天就要带我儿媳妇，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说话间，婆婆周小娥强行去拉扯赵美心。
    赵美心稍微反抗了一下，她就握紧拳头，朝她胳膊挥去。
    “你个浪荡玩意儿！一声不响地来这种地方工作，我们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我让你来这儿陪酒！让你不听话！”
    赵美心挨了几拳头，声音哽咽。
    “妈，我没有陪酒，我是正经的工作，有合同的……”
    “呸！谁信呐！会所就是不正经的地儿，是有钱人寻花问柳的！你在这儿上班，就是败坏门风、自甘堕落！”
    说着，老太太还狠狠地瞪了眼李幼恩，“你这小姑娘也一样，不要脸的东西！我要是你爸妈，家里出了个陪酒女，非得撞死不可！”
    “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什么陪酒女，不懂就别乱说！”李幼恩非常生气，恨不得跟她动手。
    周小娥嘴上不饶人，一边拉着赵美心，一边面目狰狞地怒斥李幼恩。
    “看着斯斯文文的，暗地里就是个肮脏下贱的陪酒女！白天穿得人五人六，到了晚上，还不是跟老男人上床！我好好的儿媳妇，就是被你们给带坏的！看看你们这副狐魅样，放在以前，就是不要脸的女支！”
    这番话，直接上升到人格侮辱，李幼恩气得脸都红了。
    “谁要是做你的儿媳妇，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呸！再倒霉，也比不上你爸妈！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养出个丢人现眼的鸡！做皮肉生意，卖身赚钱，还说不得了是吧！”
    凌冉的眼中毫无半点波澜，静静地看着老太太，如同一汪深潭，望不见底。
    “我劝您，如果不想被拘留，就老老实实地坐下，管好你那张嘴。”
    她一开口，周小娥立即火冒三丈。
    “都是卖身的鸡，在这儿跟我充什么老板呢！”
    “妈，她真的是我们会长。”赵美心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
    婆婆口无遮拦，谁都敢骂，还用那种难听的字眼。
    她受委屈也就罢了，会长和李幼恩很无辜啊。
    凌冉的唇角勾起熟稔笑意，眼中冷意更浓。
    “如果您无法冷静地跟我谈，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要带着我儿媳妇一起走！”
    “别激动，我没说不让您把人带走。”凌冉从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出来，语气平缓，毫无起伏。
    “只是……老太太，您儿媳妇跟我们签过合同，她工作未满一个月，恶意离职，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再加上，您这段时间在会所外造谣生事，辱骂我们的工作人员和客户，对我们会所造成恶劣影响，也是要赔偿的。
    “您想带她走，不是不可以，相反，我巴不得呢。所以，现金还是电子支付？”
    她抬眼瞥了眼周小娥，冷冷一笑。
    周小娥不想被人瞧不起，雄赳赳地扬起下巴。
    “赔就赔！你以为我们没钱吗！”
    凌冉笑意愈发浓，鼓了鼓掌，哂笑道，“赵小姐，您有位好婆婆呢。一百万啊，说给就给，这气魄……”
    “什么？一百万！”周小娥身形不稳。
    “一百万，还不包括我们会所这些日子以来的损失。”凌冉拿出计算机，纤细的手指灵活敲击，动作漫不经心，却令周小娥见之色变。
    赵美心和李幼恩互相看了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
    相信，会长自有安排。
    周小娥虽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还是认得几个字的。
    尤其是合同上那一串阿拉伯数字。
    个十百千万……
    光违约金就一百万！
    她二话不说，当着凌冉的面，把合同给撕了。
    “你们这是穷疯了，抢钱哪！我要去告你们！”
    凌冉瞥了眼地上的碎纸片，淡然一笑。
    “白纸黑字，赵小姐亲自签下的，即便到了法院，也是我们占理。告我们？如果你们耗得起，我是无所谓。”
    周小娥没法对外人动手，只好将气撒在赵美心身上。
    “都怨你！你这个败家娘们！我就不该让我儿子娶你！没用的东西，你让我哪儿弄这一百万！你死在这儿算了！”
    赵美心对这个婆婆早已失望透顶，任由她大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心知肚明。
    这份合同是假的。
    当初和新罗会所签约时，会长给了她非常优厚的待遇，没有提过违约金。
    只是，她很诧异。
    这份临时合同，会长什么时候备下的？
    一百万，这对于普通家庭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
    周小娥吓得两腿发软，只字不提带赵美心离开一事。
    跟面子相比，还是钱比较重要。
    为了这一百万，别说让儿媳妇在这儿工作了，就算真让她陪男人睡，也无所谓！
    凌冉手指微弯，轻敲着光滑的桌面，语气强硬。
    “拿不出违约金，赵小姐就得继续在这儿工作。但您老人家大闹会所，对我们造成不小的损失，这笔账，我们应该好好算算。”
    周小娥的脸，就像霜打的茄子，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钱。
    凌冉优雅地起身，将计算机拿到老太太面前，步步紧逼。
    “前前后后算下来，保守估计，大概三万多。这钱，是您来出，还是您儿子？”
    老太太一步步后退，差点没站稳。
    “你少吓唬我！我告诉你，我儿子是律师，他懂法律的，你这是敲诈！是勒索！别说三万多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的！”
    她转而看向赵美心，狠狠瞪着她，“你这个女人，吃我儿子的，用我儿子的，你就是个蛀米虫！你等着，我要让我儿子离婚！”
    怒气汹汹地说完这番话后，周小娥转身就跑。
    她想要摔门，宣泄那股子气。
    只是，她的手刚碰到门框，就听到身后的女人悠悠然道。
    “这门不便宜，您倒是摔一个试试。”
    老太太手指颤抖，愣是连门都不敢碰了。
    她落荒而逃，大快人心。
    李幼恩赶忙将门关上，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
    “老板，还是您有魄力，几句话就把那老太太给吓傻了。您不知道，我刚才都想抽她了。她刚才说什么？居然说我是卖身女！真是气死我了……”
    赵美心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纸屑，起身后，替自己的婆婆向二人赔不是。
    “会长、幼恩，对不起，老人家说话不过脑子，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看到赵美心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凌冉更多的是心疼她。
    一个女人，在夫家不受待见，那日子，一天天的得有多憋屈。
    怪不得赵美心能忍受朱佩佩的欺压，原来，她有个如此蛮不讲理的恶婆婆，
    李幼恩握住赵美心的手，一脸同情。
    “美心姐，你还好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对，要不，先去休息会儿？”
    果然，还是单身最快乐。
    赵美心摇了摇头，强颜欢笑，“我没事，低血糖而已。”
    凌冉坐回到办公椅上，非常认真地告诫赵美心。
    “你婆婆如此恶意中伤你的职业，势必会对你两个孩子有影响。
    “婚姻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你家里人惹出的麻烦，我能帮你解决一次，没法帮你解决一辈子。你总要自己面对的。”
    之前，赵美心做经纪人时，正值事业巅峰期，她那个婆婆以生孩子为由，非要逼她辞职。
    那是她第一次妥协，接踵而来的，就是一次次的顺从。
    等到她生完孩子，再回到职场，已经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同样身为女人，她理解赵美心的处境，却不能同情她、可怜她。
    赵美心现在正要重新开始，若是无法战胜那些阻碍，结果会和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