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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封慢慢地闭上眼睛,大概是她身上的香气太过于沉稳又令人安心,又或许他到了雪阳院之后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因为他不会唱戏,雪阳院的老板就让他去弹琴,那首曲子他不会,为了不在演出时出错,他一直在练习,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兰封往她怀里又缩了缩,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变了,杨初丹垂眸看到对方好看又毫无防备的睡颜,他的手依然紧紧抓着婚书,仿佛是绝对不能放开的珍宝,他指尖磨破了皮泛着血丝……
十指连心,带着伤去弹琴,一定很疼,但是刚刚的表演,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平静,甚至连一个音调都没有弹错。
她还不太了解他,但是今日领了婚书,从此是夫妻,他们一定能慢慢地了解彼此,也希望从今以后,她能带给他无苦无难的生活。
从户部到杨府的一路上,杨初丹的思绪纷乱,但是勒住马的那一刻,兰封一瞬间就醒了,而且双眼中没有一丝困意,甚是清明,这代表这个人时刻提防着四周的一切,哪怕是在睡梦之中。
兰封被杨初丹抱着下了马,双脚碰地的瞬间,他先是低头看了怀里的婚书,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梦还是没有醒吗?
杨府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着她归来,大约是听到声音,大门被打开,张管家走出来,安心的舒了一口气说:“三小姐,二爷一直在书房等你回来……这位……”
兰封对张管家刚刚要行礼,张管家一把抓住他,看着他怀里的婚书说:“公子,这可不行,你是三小姐的夫君,是主子,怎么能给我行礼呢。”
“张叔,我去见二哥,你先把兰封安排在……”考虑了一下,杨初丹继续说,“先睡我房间吧。”
“好,公子这边请。”
兰封没有动,只是怔怔地看着杨初丹,杨初丹对他笑了笑说:“今日先休息吧,好吗?”
“好。”他点了点头,非常乖巧的样子,杨初丹又对张管家说:“他手指有伤,张叔……”
“我知道,这公子穿的也少,暖姜汤和伤药,我都会安排。”
听到张管家这么说,杨初丹点了点头说:“张叔一向心细,你的暖姜汤一出,肯定不会染了伤寒,但是……麻烦你给他加点糖。”
“知晓了。”张管家笑着应声,这才带着兰封离开。
杨初丹吸了一口气,大步向书房走去,书房灯果然亮着,杨初丹敲了敲门,听到二哥说:“进来吧。”
杨初丹推门进了书房,发现自己二哥正在抄佛经,她莞尔一笑:“二哥也信佛了?”
“一身罪孽,信了也是给佛祖添麻烦。” 杨礼逸放下毛笔,看到杨初丹空空的双手,开口说:“我听小沐说了,婚书可是已经领了?”
“嗯,二哥,你说巧不巧,前几天我回府路上不是帮助了一个人么,就是兰封。”
“……到是有缘。”杨礼逸单手转着轮椅走到茶桌前,杨初丹察觉到二哥的意图说:“二哥,我来倒茶,你怎么还不休息,二嫂会担心的,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就好。”
“这么大事,我哪能睡得着,你二嫂还不知道这事呢。” 杨礼逸想起妻子那个脾气,暗暗叹气,然后问杨初丹,“你让张叔给他安排在哪屋了?”
“当然是我的房间啊。”杨初丹说的理所当然,杨礼逸差点呛了茶,但是想一想,领了婚书就是夫妻,在一个房间似乎也合理,他清了清嗓子:“你们才刚刚见面……”
“不是刚见面,第二次了。”杨初丹笑嘻嘻地说,杨礼逸轻轻叹气:“这样也好,总比跟三王爷订婚好,大嫂如此着急让你去领婚书,肯定是比我们更清楚皇上的心思。”
“跟三王爷那个小孩订婚简直是无稽之谈,皇上什么心思,想让杨家和皇家在联上一桩婚姻?”杨初丹觉得自己和三王爷商贺订婚这种事,简直是荒唐。
“他想要的是你夫君的位置。” 杨礼逸抚着茶杯说。
“他想要,我也不能同意啊,他都没成年……”杨初丹话还没说完,杨礼逸打断他说:“我说的不是三王爷,是皇上。”
“……二哥,他已经是一国之君,”杨初丹笑容微敛,“茗姐都已经是他的皇贵妃了,除了茗姐还有其他妃子。”
“但是没皇后。” 杨礼逸转着轮椅靠近杨初丹,“无论大臣们怎么说,他都没有立后。”
“君与臣,是不可改变的选择,二哥,”杨初丹轻轻握住杨礼逸的手,低声说:“战争还没有结束,察客族没有往回撤退,也没有准备谈和。”
“你准备继续跟察客族打?” 杨礼逸很平静,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因为之前杨初丹一直说的是暂时。
“对,如果察尔科敢往回退,那我就追过去,我说拿下察客族,可不是打走他们,是收下他们,扩展我国的领土。”杨初丹每一句说得都很淡然,只是她双眼中有着一簇火和狠戾。
杨礼逸呼吸都停住了,他知道察客族没有彻底的离开,所以现在的安稳与和平都是暂时的,只是他没有想过,就算察客族退了,他妹妹也没有准备放过他们。
“那婚礼……”杨礼逸紧紧握住杨初丹的手,这是他家唯一的女孩,出生时,他和大哥就天天围着她的摇床,父亲更是给她取名‘初丹’,寓意最初的牡丹,她是杨家独一无二的存在,犹如最初盛开的那朵百花之王——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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