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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行吗?”兰封紧张地问。
殷沐说:“你完全在偏向杨初丹, 稳重,温柔, 仿佛太阳一般的大将军, 没有任何不完美之处。”
兰封轻轻抿唇, 侧目看向杨初丹,她坐在二楼的看台,楼下的客人们已经起身在正常的用餐, 毕竟写好讲本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吴老翁在讲原本要说得故事。
“她就是这样子……比我说得更好。”
听到兰封这样说,再看到他注视着杨初丹的眼眸里,爱意仿佛汪泉不断的溢出,殷沐瞬间明白了,忍不住在内心暗暗叹气。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按照兰封所说得写, 那在百姓来看,不过是大将军出面挽回自己的形象而已,殷沐沉思了一下,开口说:“我明白了,你和季常用餐吧,我会看着写,可以吗?”
“劳烦殷大人了。”兰封点头说, “我只希望自己不要给她添麻烦就好。”
“你不必考虑杨初丹,她以前就被各种编排,尤其刚刚去从军的时候,好多茶馆子都拿她当笑话讲,”殷沐将刚刚写的纸张撕掉之后,手中的毛笔蘸了蘸墨说:“没人觉得一个及笄之年的贵女去战场真的能有什么作用,就算是将门之女也是如此,后来,她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那些说书先生讲得东西才变成了她的英雄事迹。”
兰封微微一怔,殷沐说得没错,杨初丹真的不在意这些,两个人之前在郓城的盈谢楼里说书先生讲杨初丹,基本都是胡编乱造,但是她都没有在意。
兰封心里很清楚,她是为了他才会采取这样的行动,因为他在净居寺里的那几句话,他很担心自己的存在成为她的污点。
“是我过于在意自己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兰封寂寥地笑了笑。
“兰公子不必多想,杨初丹能够当上大将军靠得不是温柔和体贴,那是她对待你的方式,”殷沐斜眸看到杨初丹正兴致勃勃地听着吴老翁讲故事,还在拍手叫好,她无奈地说,“虽然她这副样子,但是你不用在意那么多,被她选中的你不会成为她的污点。”
兰封睫毛微颤,殷沐完全戳中了他的心思,他是相信她的,只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安,哪怕是对她无关痛痒的事,他也会为了她在意的不得了。
“没错,兰公子你别担心,大将军真的很可靠,每次打仗的时候,士兵们都义无反顾的追随着她,”季常为殷沐磨着墨,露齿一笑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战场,她都会为我们指引胜利。”
“谢谢。”兰封露出了笑容,笼罩在他眉眼间忧愁散去,仿佛掩藏住明月的乌云消失了,他白皙的脸庞到柔软优美的唇,都犹如清冷却夺目的月亮般好看。
杨初丹偷瞄着兰封的侧脸,看到他释然的笑容,她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察觉到兰封转头看向她,她连忙又看向楼下的演出台,视线扫过满脸紧张地用餐的客人们,她无奈一笑,等下殷沐写好讲本交给掌柜后,她还是尽快离开吧。
兰封注视着杨初丹,确定她的注意力都在看台,他看向认真书写的殷沐,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说,正好殷沐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兰封为了缓解尴尬,连忙开口问:“殷大人快要写好了吗?”
“马上了,毕竟要给说书先生们留一些自己想象的余地,”殷沐将手中的笔又蘸了一下墨,“想问什么吗?”
知道瞒不过殷沐的眼睛,对方是一个非常聪慧又敏锐的人,兰封也没有扭捏,但还是下意识地放低声音说:“殷大人知道皆空住持……”
兰封刚刚开口,殷沐已经猜到十之八九,她轻轻挑眉说:“哦,兰公子也成信佛之人了吗?”
兰封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他觉得自己算不上信佛之人,但是皆空住持和二嫂的话在他的脑海中深深地扎根,难以忘记。
殷沐漫不经心地轻笑说:“那个老和尚确实有点本事,但是你也不用太当真,所谓算命也是一种预测,跟在战场跟敌人交手差不多。”
“殷大人这话是何意?”兰封有些惊讶。
“比如这个茶杯,你说我会打碎它,但是我让季常送走它,我都触碰不到它,如何打碎它,被我打碎也不过是一种可能而已。”殷沐平静而冷淡地说完,放下毛笔说,“杨初丹的嫂嫂们嫁进杨府之前,包括杨母都不是信佛之人,会信佛也不过是想要为远在战场的爱人祈祷平安,从而寻求一丝慰藉,得到片刻的心安。”
殷沐抖了抖写好的纸张,然后继续对兰封说:“如果你想在她的身边,她就不会丢下你,所以这种精神慰藉,你可能不需要。”说完,殷沐拿着写好的纸张走到了杨初丹旁边。
杨初丹接过她递来的纸张,两个人并肩而坐,杨初丹看着纸张,殷沐看着下方,不需要言语,两人之间就有种无坚不摧的气势,仿佛她们在一起能够摧毁任何东西,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
兰封无奈一笑,想来也是多此一问,杨初丹不是信命之人,与她一路走来的殷沐,不仅是她的军师,也是志同道合的挚友,殷沐又怎么会是信命之人?
“你这写的也太厉害了吧,这是话本子么?!哈哈,那些说书先生一定会很喜欢,你还给他们留足了想象的部分啊。”
听到杨初丹的笑声,兰封和季常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杨初丹走过去,将殷沐写得东西递给兰封,他伸手接过来,然后和季常一同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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