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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嘴上不说,但盛秋潮其实是个大好人。
爱捉弄她,可对她也很好。
还给她用心准备早膳。
春桥眼圈红红的,盛秋潮见春桥一边看着他吃饭一边眼里泛起蒙蒙雾气。
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咽下嘴里的饭菜。
但没吃几口,就让人撤了菜。
等盛秋潮吃完,春桥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
她把脸埋在盛秋潮的衣襟上,闷声说道,“谢谢你。”
如果盛秋潮真得是她兄长该多好,她从前怎么会相信那些人嚼舌根乱说的话。
现在她落魄了,她们也是轻贱她轻贱得最厉害的。
盛秋潮抚着春桥纤瘦的脊背,往下看,可以看见少女乌发散开间的细白颈窝。
她身上独有的暖香隐隐约约萦绕在盛秋潮鼻尖,好像馥郁成熟的软甜桃子,还带着干净清雅的晨露。
他喉结微动,还是耐心道,“别哭了。”
等春桥哭够了,她再抬起脸,发现盛秋潮衣襟都被她哭湿了一大片,她才觉得丢脸。
少女的眼睫还挂着泪珠,还未开口,瓷白似雪的柔嫩脸庞就爬上红潮。
春桥退出盛秋潮的怀抱,忍住从脖颈处逐渐蔓延攀升的温度,声音弱弱的,好像一团软软的云。
“我得回去了,”春桥十分羞耻,憋了好一会才终于缓缓说道。
盛秋潮似乎心情颇好,眸中冷冽褪去,只剩下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轻轻点了点头,风轻云淡道,“嗯。”
......
盛春容到底还是被保了下来,只不过被褫夺了安平县主的封号。
后来,又是镇北侯府退亲。
接二连三,她金尊玉贵不再,京城里的风声又转了几圈,因着长公主霸道护短的缘故才堪堪压住。
是太后亲自出面同周家人调解。
事情的最后,周家人接了皇商的担子,也终于同意写下谅解书平息皇帝的怒火。
轻飘飘一条人命,没都没了,还是比不过眼前的名利富贵。
盛春容回府的时候,日暮黄昏,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她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不少。
春桥陪着祖母站在人堆里,远远瞧着从前不可一世的盛春容。
她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
盛老太太伸出手想摸摸她消瘦的脸,却被盛春容侧身避让开。
她一见到长公主就哭,抽抽噎噎,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盛春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换了一轮,原先的奴才被扔到天牢里轮了一遍刀山火海,早就废了。
长公主躲了一下,还是被盛春容紧紧抱住,她向来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此时却不得不耐下性子哄着自己唯一的骨肉:“没事了。”
在发现盛春容把她的轻丝云衫都哭湿了一大片后,长公主额角青筋直跳,终于发号施令道:“把五小姐带走。”
盛老太太发现盛春容似乎格外抵触她,有些受伤。
春桥同盛老太太说了好些话,盛老太太都没什么兴致接话。
她讷讷停了口,只能沉默扶着盛老太太往伯府里走。
转身的时候,春桥瞥见离伯府不远的街角处有一匹高大的枣红大马。
程暻正站在马侧冲她笑,少年人穿着一身玄色束袖袍,长发被束起,眉眼锐利,迎面而来蓬勃的欢喜。
春桥不知道程暻都退了亲,还巴巴来看盛春容回府做什么。
难道还真是余情未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又别过了头。
程暻看着他心爱的女孩淹没在人群中,可怜兮兮地压低着姿态。
若是能从小养在他身边,必然不会如现在这般伏小做低。
他攥紧马绳,有种志在必得的筹谋感。
哪怕是让她做妾,也要把春桥留在身边。
日日锁在屋子里朝夕相对,让她心中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松风院里灯火通明,灯笼被绵绵秋雨吹得水漉漉的,直往下坠着雨珠子。
春桥站在盛老太太身后,控制着力道给祖母捏肩。
盛老太太知道盛春容做的那些事后,心里也不是没有后怕的,盛春容胆子也太大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也干得出来,真是造孽......
但她今日看到自己这个嫡亲的孙女如此脆弱萎靡的模样,天大的心有余悸也只剩下心疼。
就是可惜了周加藤那孩子,正当青年才俊,却惹上了这桩横祸。
盛老太太只能日夜诵经祈福,捐上大笔大笔的香油钱为周加藤长供长明灯。
她只希望,若真有什么现世报,就报在她身上吧,她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也没几年好活。
“容姐儿,你也太......”委实太糊涂了些......
盛老太太话未说完,见到盛春容哭得红肿的眼眶,还是咽下了这句重话,她软了软心肠,“这些日子受苦了吧,过来让祖母看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流言蜚语都是一时的,只要人还好好的,就是留得青山在。
盛春容却明显是记恨上盛老太太了,并不如何理会盛老太太对她的亲昵。
“女儿这次能平安,全靠母亲顾念,”她只是扭头对着长公主说道,“女儿多谢母亲。”
满堂的人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位被贬的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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