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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困顿,又将被子蒙过头,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来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春桥这才被惊醒,她刚睁开眼就被人捂住朱唇。
程暻悄默声地摸进了她屋子,还神色怪异地问春桥愿不愿意跟他走?
春桥怎么可能跟他走,她拿脚踹程暻,程暻不闪不避,只是一味盯着她瞧。
程暻的掌心常年握剑,指腹生了薄茧,将春桥细嫩的脸捂得泛红。
她的杏眼被捂出潋滟水色,蝶翼般的长睫不住地颤抖,眼角眉梢挂上羞愤,狠狠张嘴咬了程暻一口。
程暻缩回手,春桥才扭头抽出神说,“你滚。”
程暻又沉声道,“你不跟我走,是想嫁给皇帝冲喜?”
春桥瞪圆了眼睛,她疑心这是程暻为了骗她走编出来的借口,毕竟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太子哥哥那样好的人也不会这么对她。
她推了一把程暻,“我才不会跟你走。”
程暻的眼神暗了一瞬,别有深意地说,“那你到时候别哭。”
春桥敷衍“嗯”了声,觉得程暻真是难缠,故弄玄虚,还爱自作多情。
她闭上眼睛把自己缩进被窝里,装自己听不到程暻说话。
后来竟是睡着了,连程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阳光透过窗柩,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直让人犯困。
春桥一觉醒来,程暻就真得好像一场梦,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剩了。
伺候她的小宫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一见她便散开。
春桥随手抓了一个,问她们刚刚在说什么?
那小宫女许是年纪尚小,快人快语,“我们在猜姑娘入宫后,陛下会给你什么位份。”
春桥愣住,她想到程暻的话,以及最后看向她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说的得居然是真话!
当今陛下病入膏肓,而且年纪都可以做她父亲了,她如何能嫁得?
春桥唇瓣抖得有些厉害,她朝着来路回去。
可才转过身子,春桥就被自己的裙裾绊倒。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处院子外面多了很多御林军把守,平时出入都要查验腰牌。
这些名贵华丽的衣裙,如今也成了困住她的囚笼。
春桥从来没想过太子哥哥真得会这么对自己。
她不想嫁给老皇帝,只能笨拙地试图逃跑。
夜色寂寥,天空低垂暗沉。
东宫里的宫人都睡熟了,春桥悄悄起身收拾了一个包袱,轻手轻脚地来到院中。
这院子角落里有处狗洞,之前被宫人们拿砖石堵上了。
春桥笨手笨脚地搬出一个洞,俯身钻过。
在转身回去拿包袱的时候,春桥余光瞥见一双靴子,细线绣勒龙蟒纹,再抬头往上瞧,瞧见一张温雅俊朗的脸。
是太子殿下。
他深夜不睡觉来这逮她干嘛?
春桥有些尴尬,她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支支吾吾道扯了个谎,“太子哥哥,我......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月亮。”
太子俯身掐住春桥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
他似乎是轻笑了声,善解人意道,“那我陪你去看,好不好啊?”
春桥听见太子的声音就胆战心惊,她的腰抵在冰冷粗糙的墙面上,硌得她有点疼。
她垂死挣扎了几下,为了钻洞本就穿得单薄的衣衫显出她纤细的腰线,裙斓堆叠,手上被砂砾划过的伤痕也有点痛。
太子气定神闲地压着她,像是要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春桥见实在挣扎不脱,抿了抿发抖的唇瓣,才低声下气坦白道,“我的确是想要逃婚,我不想嫁给陛下。”
“谁说你要嫁给我父皇了?”太子挑眉。
春桥见太子事到如今还在骗她,侧过头不再看他,有些难受,“不嫁给你父皇,难道是嫁给你吗?”
太子顺势将春桥拽进怀里,春桥被扯得一个踉跄,他轻抚春桥薄瘦的肩背,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是要嫁给我,不过得在我登基之后。”
春桥瞪大了眼睛,她心中是不太愿意入宫的,若是一辈子都困在深宫,等着一个男人的宠幸,还不如放她离开。
春桥的手摁在太子胸膛上,微微用力把他推开,“太子哥哥,我不想嫁。”
“春桥,你要知道,嫁我父皇,或者嫁我,你只有这两个选择,”太子看着春桥的眼神温温柔柔的,“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宫中宫外,早已有很多人盯上了她。
春桥被太子话中的深意蒙蔽,她竟然真得开始纠结起他给自己的这几个选择。
半晌,才说道,“我为什么非得嫁人啊?”
“钦天监说你命格不好,非得要真龙天子才能压得住你,”太子牵起她的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微微一笑,“你不是说想看月亮吗?走吧。”
月光昭昭,春桥看着太子同她相握的手,不禁有点怔愣。
她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淡淡的失落从心中盘旋而起。
她垂下了眼眸,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手从太子掌中抽出。
太子殿下没有必要对她撒谎,她今日一切,也都是他的恩赐。
从城墙往下看,可以看见满城星火,清晨的雾气尚未消散,竟然生了几分云雾袅绕的感觉。
春桥心不在焉,太子殿下摸着春桥手腕上细伶伶的骨头,忍不住皱起眉头,“平日里吃的饭,是都长到脸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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