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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景瑶咋舌听少年说了这么多话,之前这少年说话极少,此刻说了如此多,还格外的真诚,确实有些让人感动。
但是他未免太天真了。
他一个啥都不懂的小土匪,还说什么守着我?真到了京城恐怕他没过几天就饿冻而死了吧。
不过这盲目的自信真是似曾相识,戚景瑶也不打算再打击他,她知道此刻和这少年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少年见戚景瑶没有说话:“姐姐,你同意了吗?”
戚景瑶对他笑笑:“我不同意你就离开了?你不是都说了是你自己的决定吗?”
少年笑得腼腆:“姐姐你给我上了很重要的一课,我是真的很感激你。”
“你千万不要把我当成负担,有什么都可以直接和我说的。”
戚景瑶倒也想直接和他说,但看着少年无辜的眼睛还是憋了下去。
接下来戚景瑶随意地和少年攀谈了几句,知道了少年名叫京迟,她随口提到了那伙土匪,却见少年神色不安颇为忐忑,想来是不愿提及,她也便打住了话头。
不知快马加鞭行了多久,浓云又将天空遮了个严实,酒肆门前的幌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天气恶劣,一路走来马夫们颇有怨词,一个个凑到白蕊面前想要去酒肆里歇上一歇,喝碗烫酒暖身
白蕊不厌其烦,却又听那马夫保证说今日之内一定可达侯府,她眼珠转转,捂着有点咕咕作响的肚子,终究是妥协了下来。
许是空间狭小的缘故,戚景瑶觉得眼下这轿中颇为温暖舒适,不自觉间竟然又有些昏昏欲睡。听见白蕊的声音时她连忙惊醒应了一声,看向身旁的少年。
然而旁边的少年紧闭着眸子,嘴唇红得似乎要凝血滴落一般,而那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白得像将要破碎开来一般,冷汗覆满了他的额间。
“你……”
戚景瑶一惊,正压低声音想要询问,却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白蕊已然走到了车厢前:“二小姐,下车歇歇脚吧。”
白蕊扶着门框,刚想拉开门帘,却发现门帘被人从里面拽住了。
“白蕊姐姐,我……有些不舒服,你们先去吧,我……”
不待戚景瑶说完,白蕊就撒了手,头也不回应付道:“那奴婢就去了。”
一位马夫有些不明所以,笑着凑到白蕊身旁:“这小姐怎么不出去?车厢怪冷的,待会我们把饭给她送进去?”
白蕊白他一眼:“你倒是管得宽泛,小姐不想出去就不出去,我们当下人的瞎操心干什么?不用送,她又没让。”
马夫被白蕊这一番话怼得连连称是,定枭山时他就隐约觉得这小姐好像不怎么被看重,此时一看果然如此。
啧,大户人家就是水深。
“你这是怎么了?”车外的人似乎都已经走完了,戚景瑶握住少年的手想要将他扶起来。
而少年手心冰凉,此刻正深埋着头,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说不出话来。他的上身早已无法挺立,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惨白的面颊上滑落。
戚景瑶悄悄将窗帘撩开一个小缝,左右看了一圈。确保无人后干脆直接上手掺上了沈京迟,想要将他扶出马车。
“走,去医馆。”
然而沈京迟似乎疼得失去了神志,一把拂开了戚景瑶想要扶起他的手:“不,不用。”
他的头垂得极低,缓了两息后咬牙艰难道:“姐姐自去就好,不用管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说着没事,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此时已不适到了极点。
难道是昨晚睡在那草垛上受了凉?
戚景瑶想了想,也不顾他的抗拒,趁着他此时虚弱,将他的双手锢住,强制将他拽了起来。
少年无力挣扎,只得任由戚景瑶的拖拽,他死死闭着眸子,冷汗依旧涔涔。
沈京迟微微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是一阵疼痛袭来,他不由得咬破嘴唇,狭小的车厢内弥漫着血腥味。
少年喃喃道:“我不常这样,不会拖累……”
戚景瑶喝止道:“别说话,别咬。”
话毕又看沈京迟实在可怜,便还是安慰了一句:“没嫌弃你。”
厚重的车帘被掀开,一缕清新的空气被换了进来。
沈京迟虽然单薄,但也是正当年岁的少年,戚景瑶扶着他走到医馆时已是气喘吁吁。
到的时候沈京迟似乎已经失去了神志,清亮的眼眸上笼上了一层朦朦雾气。
医馆中,大夫摇了摇头:“老夫实在诊断不出这位公子的病症,姑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戚景瑶探头看向屋内,此时的沈京迟正卧在里间的病榻上,她站得远了,看不见沈京迟的动静。
“看不出?他不是受了风寒吗?”
大夫捋着胡子:“不像是风寒,倒更像是什么毒。只是这毒奇巧,老夫看不出来啊。”
毒……怎么会有毒呢?
戚景瑶皱皱眉:“那请问可有生命危险?”
“应该没有。”
戚景瑶追问道:“真的吗?”
大夫捋捋胡子:“据脉象看来应该确实不会害及生命,只是这毒老夫实在没见过,不知更多信——哎姑娘!不需要这么多钱。”
戚景把钱袋塞给了大夫,诚恳道:“麻烦大夫您先照顾一下他,我去其他地方找找药,若是我还没回来他就好了,就麻烦您把剩下的银子给他,让他回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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