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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从不曾问过他的意见。
慕衍冷笑一声,缓缓掀起眼帘,“郑培何在?”
已经胡乱换过衣衫的郑培立马应声。
少年胸腔里涌出一股嗜血的杀意,薄唇轻启,字字如刀,“让人告知还在城外的卫岕,不必等了,只管下手便是。”
他伸手碰了碰少女的脸颊,“至于林家那边,有人连着两次害得阿瑶落水,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可。”
郑培听到第一个吩咐便怔住了,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少年目光冷漠,便将话都咽了回去。
屋内人都退了下去。
慕衍轻轻拍抚着怀中人的脊背,似在安慰。
他垂眼看着少女良久,替她拢了拢发丝,慢慢低头,轻轻地在她额心落上一记。
“阿瑶,有我在。”
慕衍郑重轻声,像是在立下誓言。
少年怀中滚烫灼.热,昏睡的女郎依偎在他的胸膛上,被源源不断的温暖气息环绕,腮边很快晕染了些薄红,姣好眉目也渐渐舒展开。
浑然不知,一府之外,很快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凤仪宫内。
苏皇后望着堂下的慕珣,沉声道,“二郎此话何意,六郎将阿瑶带走,连说都不说一声,我们便该任他施为?”
慕珣扶了扶额。
他想到昨夜源源不断传来东宫的,慕衍的那些安排动作,一贯温吞好性如他,都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任性妄为的幼弟气得破功。
但再一想想,慕衍也是因为阿瑶落水,受了刺激才会如此,一时之间,心里不知该欣慰好,还是该叹气好。
但此时要紧的,还是替他善后。
慕珣温和道,“阿娘,我大约知道六郎可能将阿瑶带往何处,他也并没有隐藏之意。只这一时半会儿,他被阿瑶落水之事刺痛,怕是轻易不肯让她回来。人需得放在他羽翼下,他才肯安心。”
“胡闹!”
苏皇后并不认可,“他才多大,就能照看得好阿瑶?再说了,你此话何意,难道阿瑶留在凤仪宫,还能再有危险不成?”
慕珣看她一眼,并不做声。
苏皇后忽而就想到,侄女便是在宫内落的水,一时愠怒。
“算计阿瑶之人定是早有预谋。先是用后宫妃嫔与侍卫私通的阴私腌臜事拖住我,又算准了阿瑶落单,才敢动手,偏那张四郎也算是名门之后,无凭无据,我也不可拘住他审问……”
慕珣提醒道,“张家已经报官,道是张四郎已经失踪。”
他笑了笑,笑容温和又无奈,“应是六郎做的。”
苏皇后眉目一挑,“是六郎?”
慕珣颔首,又劝道,“阿娘,欲害阿瑶之人绝不肯轻易地罢休。宫中人多手杂,光是一份膳食,经手便不知几人,您可还记得,阿瑶幼时落水后,她的药汤便多了些相克之物?虽是下药之人直指林家,但仍是存着些疑点。”
“阿瑶在宫中,又怎会如在六郎身边安全。”
苏皇后沉默半晌儿,也觉有理。
长子身怀暗疾,欲将后事尽托六郎,承熙帝已显颓态,朝中暗潮汹涌,此时阿瑶成了旁人算计六郎和苏家的靶子,再留在宫中,也的确不妥。
敬国公府又只剩个于俗务上不甚通透的苏议。
但再一想到前事,便蹙眉道,“我前些时日接了兄长的书信,北边蛮族蠢蠢欲动,则昭不几日便要入京一趟。”
“那个混不吝的最疼阿瑶,他回来发现阿瑶再度落水,还不在凤仪宫,被接到六郎身边,怕是不肯轻易干休。”
慕珣见说服了苏皇后,便松口气,唇畔难得挂上几分促狭的笑意。
“六郎对阿瑶动了心思,早晚便要跟则昭对上,他若是连这都解决不了,又怎能从苏府娶得美人归。”
苏皇后都要被他逗笑了。
忍不住叹气道,“你比他们两人年岁更长,倒还想看他们的笑话。若是你早些娶妻,说不定……”
慕珣脸色不变,“阿娘,我意已决。”
苏皇后摆摆手,便不再提此事。
“你把流霜也带去,顺道去看看阿瑶现在如何,她在外,我总是不放心的。”
夜来天沉。
洛京往西数十里,林中深宅外。
有人一声令下,无数支沾满桐油的箭支射入宅中,很快便惊醒宅中仆婢,一时喧哗声大作。
卫岕远远望着,直到宅中之人纷纷狼狈奔出,才抬手示意属下,上前趁乱掳走目标。
同一时间,洛京往西数百里外,有数骑倍日并行。
其中一人笑道,“少将军,您这般日夜兼程,怕也不止是为了军情紧急吧?”
肤色晒黑了些,依旧俊眉修目的郎君朗笑道,“你家中又没有姊妹,自然不能体会到我的心境。”
苏兼笑道,“我只恨不能背生双翼,连夜飞到洛京才好!”
问话那人啧啧嘴,“有姊妹又如何,她们以后有心仪的郎君,成家后还有自己的子女,早晚要跟自家兄长生分。”
苏兼狠狠挥鞭,就在那人身下的马臀上抽了一记,不屑道,“我家阿瑶年岁小,我可是非得多留她几年。”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人,磨了磨牙道,“若是有那等不长眼的,敢日日惦记她,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洛京城,升平坊内。
正支着小榻,倚坐在苏瑶床前,处置公务的少年郎若有所感地颤了颤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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