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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齐王叔说不定很珍视那只黄犬,好像是有些麻烦,犹豫了会,小心翼翼提议道,“王叔,我阿兄也养了好几只膘肥体壮的黄犬,机警灵活,捕猎是一把好手,要不然等来年养下幼犬了,我央央阿兄,让他送几只给您。”
少女嗓音软软的,像撒娇一样,“您是长辈,就别跟六郎置气了。”
齐王被她逗乐了,连笑好几声。
他撕下只兔腿递给苏瑶,“好好好,看在我们小阿瑶的面子上不置气,来,你尝尝看王叔的手艺。”
苏瑶食指大动,却是忍住,先将亮晶晶的兔腿递给了慕衍。
少女眸子亦是亮晶晶的,眉飞色舞,“六郎,你先尝尝王叔的手艺。”
她悄悄使着眼色,示意慕衍尝完后夸赞两句,这事便算是了结了。
慕衍垂眸看着手中被硬塞过来的兔腿,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却还是放入口中尝了尝,味如嚼蜡。
他还是扯出抹温和的笑,赞道,“王叔拿捏的火候正好。”
齐王对着他一笑,啧了下舌。
苏瑶浑然未觉,笑弯了眉眼,卷翘纤长的乌睫扇了扇,凑到齐王身边,迫不及待道,“王叔,我也想尝尝。”
“小阿瑶想要那只?”齐王笑吟吟道。
“我要这只。”
慕衍静默了片刻,越过少女的背影,与余光里不经意地扫过他的齐王对上,眼神微黯,随即在他的目光里松了手。
只被浅浅咬了一口的兔腿跌落地上。
苏瑶转身才发觉,自然是好一番可惜。
月上中天,在庭中洒下清明银白的霜。郑培伶俐,安排的宫人端来了些不醉人的果酿,盛在琉璃酒樽里,在月下格外剔透好看,又让人送了各式点心来。
苏瑶吃着点心,坐在同样容貌俊美,身量颀长的郎君之间,左右看看,忽然就发觉了一样从前没注意到之事。
她怔怔出声,“六郎,你跟王叔好像长得有些像。”
齐王噗得笑出声,撑着额,玩味道,“我与阿衍是叔侄,长相相似岂不是寻常事,小阿瑶何必大惊小怪。”
慕衍浑身微微绷紧,掀了掀唇,缓声附和,“王叔说得极是。”
苏瑶皱皱眉,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认真地打量两人,“六郎的鼻梁最像王叔,高高的,挺直秀致,倒是眼睛比王叔的再狭长几分。”
说着说着,少女叹口气,极为自然地抱怨道,“王叔,你若是少饮些酒,常常清醒些,正经些,我就不至于现下才发觉你们长得相似了。”
齐王显然很是受用,他如长辈般敲了敲苏瑶的脑袋,“看着你们几个小的长大,也就阿瑶还有些良心,知晓处处劝着我。”
“可也没见您听啊。”苏瑶小声嘀咕。
齐王左顾右盼,“前几日寻了些好玩意儿,才想着令人给阿瑶送去,这会子看来,倒是不用了。免得阿瑶再天天念着我的好,劝我少饮酒。”
苏瑶噎了下,“我可都是为着王叔着想的。”
齐王长长叹气,一副失意的模样,“一醉解千愁,阿瑶就没听说过么?”
苏瑶私心里一直将齐王当做嫡亲长辈,私心里甚至还想过,若是他当年娶了姑母,姑母一定不会如现在这般,与承熙帝形同陌路,两相厌憎,两人一定能和睦恩爱。
她见齐王失落,不免又好声好气地安慰着。齐王显然也很受用,故意连连叹气,逗弄着眼前的小辈。
慕衍漫不经心地端着酒盏细抿,静默了会,才出声提醒道,“天晚了,我送王叔一程。”
齐王挑挑眉,起身掸袖,玩笑道,“人老了,便总讨嫌,这不,阿衍都开口赶我了。”
苏瑶有些头疼。
她是怎么才发觉慕衍跟王叔的关系原来不甚亲密。
少女打了几句圆场,又一直目送两人走远,盘算着等慕衍回来时好好问问清楚原因。
宗室里,再没有比齐王叔更慈爱的长辈了,当年也是齐王一肩担下,将慕衍接到他府上抚养,才让慕衍免遭林家人的毒手,算的上是天大的恩情。
他们居然还能闹得僵,苏瑶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一直绕过回廊转角,确认庭院中的人再看不见,慕衍才一把攥起齐王的衣襟,将他抵到墙上,眸色不善地盯着他。
郑培见状,使了个眼色,几名暗卫便守到四周望风。
齐王还是笑吟吟的闲散模样,伸手将他推开,不紧不慢道,“怎么,阿衍有话要说?”
慕衍皱紧了眉,一贯平静的面容上破天荒地现出一道裂痕。
“王叔,我劝你莫要再接近阿瑶半分。”
齐王讶异,眉梢扬起,“我待阿瑶数十年如一日,视她若亲女,你何出此言?”
慕衍眸光流转,并未同他直接撕破脸。
只俊美无双的眉眼覆上层冷寒戾气。
齐王啧了声,摸出帕子,擦了擦方才触碰过慕衍的手指,抬手将帕子丢弃在地上。
他今晚头一次正视慕衍,眼里流露出一丝压抑的厌恶,被昏黄烛光照得通明。
“苏家的女郎,你还是莫要去招惹,尤其是阿瑶,你配不上她。”
慕衍指尖颤了颤,他掀起眼帘,弯了弯唇,眉眼舒展笑开,带出几分少年郎的明朗,亦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一字一顿道,“我与阿瑶两情相悦,不似您,当年被母后弃如敝履,自然是不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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