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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出事了。
苏瑶的心高高提起。
她下意识看向慕衍,就撞进他似有深意的目光中,却也来不及多想,就抽出手,轻推了下他。
“你快些去吧,我先回去,不会乱走动的。”
慕衍心中有数,不慌不忙地摸摸她的发顶,安抚几句,哄得小娘子眉开眼笑,才转身往议事的中堂去。
没几息,颀长的身影便消失在转角处。
在他背后,苏瑶卸下满脸的笑意,轻轻蹙了蹙眉。
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旁等候的劲装婢女丹朱见主子落了单,就忙不迭地从假山石后面跑了来。嘴里的胡饼还没有咽下,就咧嘴笑道,“娘子,我送你回去后宅吧。”
丹朱是敬国公苏览特意从部曲的子女中挑出来的,身手利落,性子爽朗,本就是他特意为女儿训练出的护卫。得知苏瑶跟着慕衍前来,身边却没带什么伺候的人手,就让人把她送了来。
苏瑶点点头,跟着她往与慕衍相反的方向走。
走了一阵,苏瑶还是放心不下,就吩咐道,“丹朱,你一会儿帮我去前面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丹朱爽快地点头应下。
虽不知到底是出了何事,苏瑶却莫名有些心慌。
她回到房内,觉得屋内太暗,就将四面的窗都支了起来,自己怔怔地坐在光线正好的窗前出了会儿神,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
毕竟慕衍和父兄都在,能有什么事。
她将路上没做完的针线找出来,穿针引线,沿着早早画好的花样细细地刺绘,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璃兽香炉里吞.吐着惯用的甜香,气味幽幽的,却不长久,也免得熏得久了,进进出出的人衣裙袖口都沁着那股味道。
为着她,慕衍早早就吩咐人烧了地龙,便是开了窗,也不冻手,暖暖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扑,熏得人心情舒畅。
坐在这般暖和清香的屋内,本该是极为闲暇惬意的。
不知怎的,苏瑶摸了摸心口,觉得里面像是有什么一抽一抽的,让她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从廊下往屋内闯,足可见来人已经乱了心神。
她听出了是丹朱的嗓音,那道在低低喊着,“娘子,出事了!”
果然出事了,苏瑶若有所感。
极轻微极轻微的细针刺破皮肉声几不可察,她垂着眼,瑟缩地将露出一点红的指尖藏到袖中,有些恍然地抬头,平静得不似常人。
“你先喝些水再说话。”
丹朱心粗,闻言就胡乱地给自己倒杯水,咕噜咕噜几口下肚,才张皇失措地一股脑倒豆子。
“娘子,出大事了。听说苏小将军带着兵士在城外数十里外巡视,被回鹘人在半路伏击。伏击人马不多,败退后仓皇逃窜,苏小将军就带人去追,谁知这就没了踪迹!”
“直到刚才,才有个满身是伤的残兵逃回,说是那伙人就是故意引得小将军去追,早早埋伏了大队人马等着呢!他是挣了命才逃出来的,小将军他们已经陷落到敌军手里了!”
阿兄出事了
苏瑶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104. 第 104 章 ……
听闻苏兼中了埋伏, 苏瑶坐立不安,索性让丹朱继续出去打探消息。
她坐回窗边,再没有心思摆弄针线, 胡乱将布料丝线等物推到一旁, 以手支额,不知是第几遍努力回想话本里边边角角的细节。
不知不觉间, 天色渐渐暗了。
苏瑶仍坐着不动, 也没有点灯。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 话本里原文中可是有两句——
【西州城中死寂一片,满城的百姓听说消息,自发地跪倒街边,满眼泪光。点点殷红从驮着苏氏父子二人的马背上滴落, 将洁白雪地染上刺目的红。】
也就是说, 她父兄战死之时, 当是一个雪天。
苏瑶看向屋外, 并无一丝下雪的迹象。
再望向远处天际, 晴好无云,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雪的迹象。
她稍稍放下心口巨石, 却还是没来由的心慌。
原本温暖如春的屋舍仿佛变成了困人不倦的佛家火宅, 烦恼加身, 焦火焚心,将人煎熬出一身冰凉的冷汗。
她不好去议事的中堂露面,心知慕衍也不会早早归来, 只得翘首盼着丹朱赶紧带着消息回来。
议事的中堂里。
慕衍漫不经心地垂眸饮茶,纹丝不动。
随行天子西征的朝臣与西州本地的将领泾渭分明,分坐两侧,为着该不该即刻出兵营救苏兼之事争论不休。
西州的将领力主出兵, 朝臣们则多是主张再行打探一番,不可贸然动武。
右侧坐着的将领个个在西州经营数年,早就吹透了塞上凛凛烈风,骨子里性情暴烈的不在少数。但对上嘴皮子利索,满口大义凛然的文官,还是难免相形见绌,被说到痛脚,恨不得站起来高声辩驳。
反观最为坚决的几位朝臣,则是泰然自若,口若悬河。
要不是他们还时不时瞥着坐于上首的年轻帝王,和右侧下首第一位的敬国公苏览,顾及着苏家与新帝的暧昧关系,多少留些情面。只怕一番唇枪舌剑之下,坐于敬国公下首,涨红着脸的康副将当真要第一个拍案暴起。
“要我说还议什么议,赶紧出兵救人才是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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