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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寒枝摇了摇头:“算了, 脏了我的眼睛。”
    江尘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枝枝说的是。”
    月落星沉,眼见这个时候也不早了, 既然大仇得报, 叶寒枝也准备打道回府了, 只是她看着那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无奈地抚住额头:“陛下, 你明日还要上朝,现在又是多事之秋, 我也累了, 你就别闹腾我了, 行吗?”
    江尘少见地乖乖点了头, 他小心翼翼地望向叶寒枝,打量着她的神色:“枝枝, 你姐姐的事情孤都听说了。”
    “嗯, 然后呢?”叶寒枝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
    江尘斟酌了一下,轻声问道:“你会不会因为你姐姐的事情又多想……”
    “多想什么?”叶寒枝一脸疑虑。
    “就是觉得男人都不专情, 男人都忘恩负义, 男人都爱打妻子……”江尘顿了顿, 他知道叶寒枝本就因为她母亲和小姨的事情非常抵触男欢女爱了,连忙把自己摘出来:“可是孤和冯招这种混蛋是不同的,他们这些人的缺点,孤是一点都没沾的。”
    “唔。”叶寒枝没想到江尘心思这么细腻敏锐, 知道她看事情总爱以这些角度发散,但叶寒枝蹙起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你前面说的都对,就是后面这一条我没怕过。”
    “哪个男人能打得过我叶寒枝?”她挑了挑眉,调笑着说道:“但他的功力若是真的能胜过我,倒也是种本事。说不定我还真就心动了,瞧上这男人了。”
    “不不不,枝枝你不要喜欢这种男人。”没有武功的江尘立马急了:“你打不过他,这种男人你怎么掌控?”
    江尘绞尽脑汁地开始劝说叶寒枝起来:“还是孤这种不会武功的好。这样你想怎么把孤搓圆揉扁,孤都只能任由你做主,想玩弄孤的身子时候孤也不能反抗你,还有还有,孤不听话的时候你就可以把孤吊起来抽……”他说着说着,耳朵变得通红起来,声音也越发小起来,不好意思地微微垂下头颅,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来偷瞄她。
    叶寒枝;“?”
    她果然,还是小瞧了江尘的脸皮与操守。
    *
    大夏一百五十八年,新帝江尘登基,史称明景帝。
    同年,四方水祸,江陵尤为其患,浩浩滔天,荡荡怀山,下民昏垫。
    “一群白吃俸禄的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金銮殿上,群臣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江尘冷冽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大殿上空,不怒自威:“江陵的水患已经将近两月,孤这里人也拨了,粮也拨了,偏偏水患还是没有成效,证明这些措施根本无用。”
    江尘身着玄色冕服,纁色蔽膝端坐于上方,十二束垂珠的冕冠,每一束都串满了一十二颗琉璃珠,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把户部主要负责此事的人抓出来,砍了。”
    这样的他跟平日里有着天壤之别,现在的他是无情无欲的帝王,执掌生杀、大权尽握。
    叶寒枝敛眸,掩住自己眼底流动的情绪。
    一个中年男子被铁甲兵士从人群里抓出来,不住地求哭喊饶着,甚至满脸都是涕泪,周遭人不忍心再看,都偏过头去。
    下朝后,人流涌动,叶寒枝和卫璃自发地并肩走在一起,卫璃拂了拂官服上的褶皱,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看起来水患是真的愈发严重了,我今晨看见路边挨挨挤挤有不少的流民,连都城都是如此,不知江陵一带现在是何境况。”
    “肯定比这里更可怕,”叶寒枝接话道:“流民失所,无粮无衣,定是惨象连连。”她忽然叹了口气:“今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刚结束和西戎的战争,虽是重创了他们,但我们也需要调养生息,谁知道紧接着又遇到天灾不断。”
    卫璃点了点头,随即望了望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凑到叶寒枝的耳边说:“陛下现下准备去江陵一带微服私访,你会去吧?他定是念着你去的。”
    叶寒枝连连摆手:“我一个行军打仗的粗人,又不懂治水这些,去什么去。”
    “除了都城和大漠你又没走过什么地方,这次和我们去游历一番,多增长点见识,于你也只有裨益。”
    然而叶寒枝满口回绝:“不去。你既然要去,我便更是要在府里好好守着外祖母,哪里也不去。”卫璃只好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他这个说客是失败了。
    “对了,表妹,穆姑娘她……”卫璃踌躇着问道;“她,还好吧?她该不会为了那个畜生的死伤心吧?”
    叶寒枝斜睨了卫璃一眼:“好不好,你自己去见见便知,别站在这里光动嘴皮子,娘们唧唧的。”
    卫璃一噎:“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无亲无故的,突然就这么唐突地去找她,表妹,要不你帮帮我,把穆姑娘约出来……”
    “我能帮你一次、两次,总不能次次帮你吧?”叶寒枝摇了摇头:“你现下便开始怕这怕那的,以后面对世人非议流言蜚语可怎么办?”她拍了拍卫璃的肩膀:“你没下定好决心,就别招惹人家。”
    卫璃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叶寒枝逐渐走远的影子,心中思量了很久很久,最终背过身,往冯府的方向走去。
    “不悔。”
    *
    今夜不知怎的,总睡不安稳,叶寒枝掀开被子,看着月光透过窗外的重叠竹影,倾泻而下,像一池清潭泛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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