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祈知道不该迁怒，这一切并不是晏明笙的错，可是一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二十岁前，小祈懂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看到晏明笙，没第一时间叫出爸爸，小祈就知道，该从美梦从幼稚中醒来了。
    这一场浩劫，让小祈彻底失去了从小到大在他心中高大的爸爸，失去了爷爷，也失去了天真。
    小祈没叫出口的那一声爸爸，谁也没发现。
    连晏明笙自己都没发现。
    他心里只有焦急愧疚和恍惚。
    看着小祈躺在病床上，他几乎被愧疚淹没，只会说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好像没了其他话。
    对小祈对不起，对时珞对不起。
    他曾经说过晏大海梅月只是难缠一点嘴巴毒一点，但是人不坏，让时珞不用将他们想得那么遭。
    事实却证明，比他想的一切都要遭很多；
    时珞不接受他的说法，不是杀人放火才是坏人，现在晏大海真的杀人了。
    一切多么讽刺。
    晏明笙站在小祈床前，呐呐说着对不起，整个病房连空气都是滞纳的，弥漫着尴尬。
    晏明笙紧赶慢赶赶回来，确认了小祈安全，一路回来想着一切是不是假的误会的做梦的，他想确认，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还是不敢相信是晏大海对小祈动手。
    那是他的父亲，半只脚都踏入棺材，年过七十的他，为什么要杀小祈。
    可他却问不出口。
    就那么僵了好一会，晏明笙才终于鼓起勇气。
    “小祈……真的是你爷爷吗？”
    第378章
    都交代了
    对晏明笙来说，一切就像一个噩梦。
    不，比噩梦都可怕，就是做噩梦，他也不会这样疯狂的噩梦。
    晏明笙手死死捏成拳头，指甲嵌入肉中，却毫无知觉。
    时珞看一眼就知道晏明笙再想什么，忍不住冷笑一声，替小祈回答了。
    “那还能有假的，晏明笙你要不信直接去看他的笔录，他都已经交代了。”
    晏明笙听了无力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里，好半天没站起来。
    交代了……都交代了……
    晏明笙失魂落魄离开医院，浑浑噩噩去见晏大海。
    没见到晏大海，先见到了去了半条命，哭得眼睛红肿声音沙哑的梅月。
    梅月哭晕过去两次，因为刺激晕过去一次。
    以往总是优雅示人的梅月，头发乱蓬，满脸憔悴，老了几岁，哪里还有优雅可言。
    看到晏明笙，梅月爆发哭出声。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梅月哭着打着晏明笙。
    晏明笙抱住梅月，“对不起，妈，我来晚了，对不起……”
    “明笙，怎么办，你爸爸他……他疯了，他要杀小祈，我怎么能让他杀了小祈，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杀呀……”
    “可我也没想过抓了你爸爸呀，怎么办，明笙，你爸要是坐牢怎么办……”
    “我活不下去了，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老了老了，孙子不是亲的，老伴要杀了孙子，然后要坐牢，她的人生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之前才充满希望，还想着和凌家做亲家。
    一切天翻地覆。
    没给她准备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梅月濒临崩溃。
    “妈……你还有我……还有我……”
    晏明笙除了这一句，不知道和梅月说什么。
    梅月晕了醒，醒了晕，一直强撑着，直到晏明笙回来。
    此刻听着他的安抚，终于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来不及见到晏大海，晏明笙将梅月送到医院。
    医院说梅月的情况很危险，最好不要再刺激她。
    晏明笙苦笑，他也不想刺激，可这一切，不是他决定的。
    当第二天的晨光降临，残忍的真相揭露在人前，揭露在晏明笙面前，无法逃避。
    晏大海招了。
    真的都招了。
    晏大海的头上经过简单处理后，很快就进入了紧急审问。
    面对审问，一开始晏大海是沉默的，可面对从家里搜出来的动物麻醉剂，僵持了几个小时，听到梅月一次次哭晕过去，最后他没抵赖承认了。
    “是，是我要杀的。”
    晏大海一承认，干脆直接说了过程。
    “先用动物麻醉剂，然后准备溺死，后面怎么处理都想好了，没想到老婆子竟然回来了。”
    “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不是我亲孙子。”
    “不是亲孙子你不认就是，你为什么非得杀人？”
    “我不想看到他。”
    “那之前为什么那么好？”
    “当然得好，好了他才不会对我有防备，我才好下手，这都是我计划的一环，必须将防备降到最低，我才好行事，也免得你们查到我头上。”
    晏大海竟然笑了笑，“若不是因为被抓了现行，你们能想到我头上吗？不能吧。”
    晏大海说着忽然收敛笑，“当然，除了为了消除防备，我也得对他好，不然我怕良心不安。”
    “对他好了，就不会良心不安了？不管你怎么对他好，你要是杀了他，多少好都没用。”
    晏大海摇头，“怎么不用，我现在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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