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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3)

      时间很快就到了饭点。
    沈伯张罗好了饭菜,宁致顾虑这是沈家,怕他们介意小狼崽上桌,便吩咐厨房给小狼崽准备一个小桌子,不想转过身就见沈观心直接抱着小狼崽坐在餐桌上,让厨房备了份碗筷。
    宁致暗自摇头,客气道:沈总,让我来吧。
    沈观心顿了一下,抱着小狼崽去到一旁备好的小桌,笑道:年现在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你直接喊我大哥,我就跟着小意一块叫你年年,年年啊,你就别跟我客气,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宝宝的说到这儿,他纠结的看向不知道是嫁还是娶的沈君意。
    沈君意会意道:舅舅。
    回过味儿来的沈家人膛目结舌,沈观心神色复杂的看着一脸淡定的堂弟,艰涩的挪开视线,落在宁致身上,道:我也算是宝宝的舅舅嘛,宝宝这么讨喜,我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那就麻烦你了。
    小狼崽也跟着说道:宝宝麻烦舅舅了~
    沈家人难得聚集在一起块,自然是畅所欲言。
    席间免不得要喝酒,这个世界没有妖喝酒就会现形一说,只有加了符咒的水洒在身上才会现形。
    所以宁致也无须拘束,只要有人敬酒,皆一一应下,一顿饭下来,宁致已经有些微醉了。
    沈老爷子让沈君意带宁致去楼上歇息,小狼崽想跟着,沈观心连抱起他,低声道:咱们可不能当电灯泡,走,舅舅带你出去逛逛。
    这头沈君意扶着宁致回到房间,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又去浴.室打来温水,一边给他擦拭脸颊一边心疼道:你说你是不是傻,他们敬你酒的时候,我都帮你找理由拒绝了,你还喝,不知道他们是千杯不醉吗?
    没关系的。宁致酒气上头,红霞布满整张脸。他微眯着眼,泛着雾气的眸色熏人欲醉,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你先休息会儿。沈君意知道年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虽然嘴上抱怨,心头却是甜滋滋的,他帮宁致脱下外套,拉过被子,刚给昏昏欲睡的宁致盖上,便传来了敲门声。
    他俯身在宁致的唇.间啄了一口,掖好被子,旋即走到门后,打开门,却见门口站着的是他的六堂弟沈观词。
    沈观词好奇的朝室内张望,见看不到什么,失望的收回目光,嬉皮笑脸道:二哥,你有时间不,我找你说点事。
    进来吧,小声点啊。沈君意邀请堂弟进来,寻了个位置坐下,皱眉道:什么事你不能晚点说?
    就那个什么沈观词敛起笑脸,紧张的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道:哥夫不是天娱的董事长么,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把我签进他的公司。
    哥夫二字极大的愉悦了沈君意,沈君意刚想点头答应,转而一想,便问道:这事儿爷爷和你爸妈同意?
    就是不同意才找你的嘛。沈观词年纪不大,正是追求梦想的年纪,他绞着手,忐忑道:我爸妈让我考军校,爷爷也是赞同的,可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歌星,就算当兵,我也吃不了那个苦呀,所以你让哥夫跟爷爷说说呗。
    爷爷不会同意的。
    会的。沈观词想到早前爷爷的话,凑到沈君意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末了道:爷爷很看重哥夫,只要他愿意出面,这事就妥了。
    沈观词跟他说的是沈老爷子早上说的话,沈君意的心情就如同他爸妈那样,很不是滋味。
    他爱年年,这份爱没有参杂任何利益,可他的家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怪不得今天他们的态度热情的有些诡异。
    他掩下心头的情绪,道:你先回去吧,回头我问问你哥夫。
    那你别忘了啊,哥,我能不能脱离苦海去追求梦想,都看你的了。
    沈君意不耐的把他赶出去,回过头,就见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了。
    他心下一紧,连走上前担忧道:是不是我们说话把你吵醒了?
    宁致笑了笑,掀开被子,抬手拍了拍里面的床位,道:没有你在身边,我有些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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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我靠脸吃饭
    沈君意要结婚, 结婚对象还是个男人,这消息很快便在圈子里流传了开来。
    不了解内情的说可惜了, 知道宁致身份的一猜便明了了沈老爷子的打算, 纷纷暗骂沈老爷子老谋深算。
    外人如何议论,丝毫影响不了这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
    当初沈家建议俩人去国外领证, 但沈家的背景和宁致的身份,怎么可能真去国外领证?
    宁致在婚礼的前一天当着沈家众人的面跟沈君意缔结了伴侣契约, 此契约上表天道, 得天道庇佑,若一方违背此约,不死即伤。
    这份伴侣契约自是比一纸婚约更得沈家人看重。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沈君意却心情沉重, 他撑着笑脸应付了贺喜的堂兄弟, 又跟父母打了招呼,随即拉着宁致来到房间, 关上门, 沉声道:这个契约可不可以解除?
    怎么?宁致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沈君意, 疑惑道:你不喜欢?
    不是。沈君意抿了抿,展开双臂怀上宁致的腰, 脑袋深埋在他的脖颈间, 贪婪的吸着盈满鼻端的味道, 闷声道:人类寿命不比妖, 我只能陪你短短几十年,等我走了后,你怎么办?
    闻言, 宁致眸色一闪,抬起手轻柔地顺着他的后背,道:此契约只作用于俩人还活着,若一方生死,会自行解除。
    听到这话,沈君意神色一愣,他松开手,狐疑地抬头观察宁致的面部表情,见宁致神色如常,不似作伪,勉强按下心头的怀疑,道:那就好。
    宁致和沈君意的婚礼不算盛大,但邀请的宾客皆是非富即贵。
    道法协会的人也来了,其中就有一面之缘的求真道人。求真道人早些年在外游历,自打徒弟唐甜甜到了入学年纪后,便在山城定居了下来。
    宁致当初只是在道法协会群里通知了一声众人,倒是没想到把他从山城招来了。
    看着这一老一小,宁致客气的上前迎接,同他寒暄别来之情,又问了近况行止。而跟在他身边的小姑娘很乖巧,虽然对眼下热闹的场面有些好奇,却不会东张西望,只是温顺的跟在求真道人身边,偶尔提及她,她会仰头对宁致回以一个甜甜的浅笑。
    把俩人带到席间,宁致回过头就见小狼崽在妖精协会那边四处乱窜,心下有些为这一对可惜。
    以小狼崽目前的进展,化形须得耗上百年,到时小姑娘都化作一杯尘土了。不过俩人皆是此界生灵,若是天定姻缘,待沈白成长起来,小姑娘也投胎转世了,说不定俩人还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婚礼是按中式举行的,两位新人着同款喜庆的新郎装,在宾客和岳父岳母的见证下,俩人躬身拜天地,拜父母,再夫夫对拜。
    按照国内习俗,新郎要带着另一半跟宾客敬酒,宁致全场敬下来,整个人都喝懵了。
    众妖还要闹洞房,却被沈君意提前请来的保镖堵在了楼下,他扶着已经大醉的宁致回到婚房,转身关上门,就见床.上原本醉死过去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穿着新郎装的毛茸茸的脑袋。
    这是一只巨狼的脑袋。
    从新郎装鼓囔囔的程度来看,体积不小,怕是有成.人大小,他阖眼安歇在红鸾锦被上,湿.润的鼻子喷洒出浓郁的酒气,耸立的耳尖竖在头顶,前肢束缚在衣服里。
    沈君意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眼前这只威风凛凛的狼就是宁致。
    他搓了搓发.痒的手指,轻步走到床沿边,探手去撸巨狼暴露在外的脑袋,不想手还未触及巨狼的头,闭眼沉睡的巨狼猛地睁开眼。
    幽幽的凶光在触到熟悉的人影时,又缓缓阖上,束缚在衣服里的前肢动了一动,似是想把眼前的男人揽入怀中。
    不想他动了两下,手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他不悦的睁开眼,朦胧的目光触及一片鲜艳的红色,隐约间似乎还参杂了一片雪白的毛发。
    毛发
    醉意朦胧的宁致猛地翻了个身,一缕白光闪过,巨狼变成了衣衫不整的男人,然后满意的撑起身子把床边呆愣的青年拉进怀抱,道:陪我休息会儿。
    。
    宁致在这个世界待了近两百年。
    他是妖,就算他没有特意修炼,寿命也比人类长,可沈君意只是普通的人类。
    俩人相伴了六十一年,他送走沈君意后,便带着小狼崽离开了家,在国内山川历练,小狼崽在历练中慢慢长大,加之身边有宁致和佘龙的教导,饶是如此,小狼崽也花了一百多年才化形成功。
    在小狼崽化形的那一天,宁致感应到了空间对他的召唤。
    但这次宁致拒绝了回去,他按照约定解除了沈白和佘龙的契约,打算等沈白彻底成长起来再回去。
    有他保驾护航,沈白这些年过的算是顺风顺水。
    当道法协会的成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后,宁致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他回到山腰别墅,吐出妖丹,亲手交给脸色大变的沈白,安抚道:别担心,爹爹只是想去陪你沈叔叔,回头你把爹爹葬在你沈叔叔墓旁边,知道吗?
    已经成长为出色青年的沈白顶着与宁致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脸孔,哀伤道:是,爹爹。
    出去吧。宁致微笑的送走沈白,回应空间这些年来从未停止过的召唤,再次回到空间。
    依旧是白的让人压抑的颜色。
    可他的心头却充满对上个世界的眷恋和不舍,他闭着眼,按下心头情绪,端坐在空间里,感受着体内解封了三分之一的神力,诧异的睁开眼,怎么会这么多?
    还没等他想明白,眷恋和不舍还在他心间萦绕。
    他拧了拧眉,开口问:怎么还没清除我的感情?
    声音穿过壁垒,来到白袍男子的空间。
    白袍男子掐着黑袍青年的脖子,冷厉地凝视着身形虚幻的只能看出大体轮廓的黑袍青年,听到传来的声音,神色稍缓,一甩衣袖,放开悬在半空的轮回珠,道:若是敢再自作主张,别怪本尊抹去你的意识。
    是。
    这次的世界本尊亲自挑选,你退下吧。
    可
    退下!
    是,主人。
    虚幻的身形慢慢消失在白色空间,白袍男子突地抬手捂住嘴唇,屡屡金色液体从他指缝溢出。
    他神色淡淡地从宽大的袖口掏出手帕,镇定从容地擦拭嘴角的鲜血,道:感情是你的,任何人都无权处理。
    那之前
    那是器灵不懂事,我已经惩罚过他了,你还有疑问吗?
    那边顿了一下,声音再次传来,有,上个世界的气运怎么会这么多?
    因为你改变了沈白必死的命运,天道答谢你,便赠与了你些许气运。
    原来是这样宁致觉得这样的气运再来一次,说不定他就可以彻底封印体内的魔脉,到时候他就可以离开这个空间了。
    那声音仿佛猜出他所想,道:这样的机会罕见,大部分天道都是吝啬的,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那头迟疑了半响,道:此法较为冒险,且成功的几率只有三成。
    宁致没有丝毫犹豫,开始吧。
    时至初夏,阴雨连绵,狂风呼啸。
    绵绵细雨从早下到晚,丝毫不见停息。
    傍晚时分,天黑的已是不见五指。
    近来多云雨,云下村的村民干完自家活计后便洗漱上床睡觉了。
    周春来睡至半夜,被尿意憋醒,连灯都来不及点,捂着腹部,摸黑冒着细雨跑到自家后院的茅厕,眯眼解开裤腰带,还未掏出家伙,脚下大地突然颤抖起来。
    震感越来越强烈,睡意朦胧的周春来猛地惊醒,连裤腰带都来不及系,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尖叫道:地龙翻身啦,儿子,快抱着孙子跑啊!
    轰隆隆
    地动山摇淹没了他的惊叫,同时也惊醒了其他村民。
    沉寂的山村立时被嘈杂声、狗吠声和小孩的哭闹声打破。
    周春来与逃跑出来的大伙聚在村中平坦的谷场,雨势渐大,把匆忙逃命的村民都浇了落汤鸡。
    周春来护着妻儿,耳边不断响起房屋倒塌声,他脱下外衫,盖在孙子头上,愁容满面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妻儿,见妻儿都安好,心头那点愁绪也消退了许多。
    哎哟。站在周春来身边的周婶一拍脑门,当家的,大傻子和他儿子还在屋里头。
    周春来一愣,举目眺望自家旁边的方向,可天色太黑,距离又太远,什么都瞧不出来,他踌躇了一瞬,开口道:你别管。
    周婶哪里听不出当家话中意思,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收起了心底那丝不忍。就这当头,谁舍得冒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傻子和一个小孩?
    而被周婶称呼为大傻子的人在地动山摇中,被屋内倒塌的衣柜撞击了脑袋,倒在地上一地不起,而他临死前,死死地护着怀中的儿子。
    宁致恍惚中又被塞进了某具身体里,还没回过神,就听得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忍着脑后的痛感,艰难的开口道:别哭了。
    哭声还在继续,刺的宁致耳膜生疼。
    他睁开眼,这具身体目力极佳,竟是在黑暗中把眼前的废墟瞧了个清清楚楚。他微微一愣,感受着身下颤抖的震动,突然明了此时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