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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和陈氏顾氏也都低声哭泣。
二牛伸个脑袋一直想往前看,王氏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肉,他想喊,撇撇嘴,嗷一嗓子哭了出来,“爹,你怎么不回来啊?我们家的粮食都被抢走了!”
二丫和三牛还小,被王氏和陈氏分别搂在怀里,低声啜泣,“娘,别让他们抢我们的粮食,二丫都吃不饱。”
看到鸡被捉走了,二丫哭的更伤心了。
官兵踢翻了桌子,扒开了柜子,还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大牛,“呦,这还有一个小的呢。”
刘氏提着菜刀冲了过去,喊道:“你别动我孙子,他和他爷爷一样得了痨病,拉走也打不了仗!”
大牛闭着的眼睛悄悄动了动,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吐出了一口血。
官兵赶紧往后退,骂道:“晦气,一家子病秧子。”
一阵兵荒马乱,粮食,骡子,几只下蛋的老母鸡,那只趾高气昂的大公鸡,还有几床新被子、刘氏挂在房梁上的老腊肉,但凡有用的,都被找出来弄走了。
“头,您别说,别看这家病的病逃的逃,还真有点东西。”
为首的官差闻言,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一番李大成。
鱼娘如芒在背,趴在李大成身上,哭的更大声了,“爷爷,爷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李大成作势,又吐了一口血。
官兵皱眉,挥挥手,“走,去下一家,要是再抓不住人,就把他们的院子烧了。”
官兵走了,门大开着,鱼娘不敢大意,继续嚎啕大哭。
刘氏提着刀,走到放粮食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一把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做什么孽啊?连个红薯干都不给我们留,这是要把我们一家老小都饿死啊!这世道不给人留一点活路啊!”
过了好一会儿,听不到外面官吏的声音了。
李大成说:“鱼娘,起来吧,人走远了。”
鱼娘从李大成身上起来,低着头,刚才哭的太认真了,鼻涕都流出来了。
“爷爷,你刚才怎么吐血了?”
鱼娘不解,难道在古代就有血包这么高级的设备了吗?
李大成:“是小蓟,你不是经常和二牛摘小蓟玩吗?”
小蓟的花嚼烂后吐出来的口水就是血的颜色,小孩子无聊,经常会摘小蓟嚼烂了吓人。
鱼娘没想到爷爷居然会想到用小蓟来装痨病,这确实是一招险棋,如果不是夜晚黑暗,火把照的不甚清楚,说不定就露馅了。
官兵走后,鱼娘心里一阵后怕,刚才哭的浑身发热,嗓子都哑了,现在渐渐冷静下来,想想她刚才的举动,实在太莽撞了,但凡出一点差错,说不定小命已经不保了。
第7章 事后 官兵走后,院子里遍地狼藉,床上……
官兵走后,院子里遍地狼藉,床上的被子,洗脸的盆,还有鱼娘堆在墙边练字的沙土都被翻的七歪八斜。
李大成松了一口气,他看似轻松,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实则步步都在悬崖边上,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幸好侧门在胡同里,没有让那些官差猜到医馆和他们家的关系,不然不止是粮食被抢走了,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好在鱼娘是个机灵的,看出了他的把戏,配合着演了一出双簧。
陈氏跑出来紧紧抱住鱼娘,打鱼娘的背,“谁给你的胆子,你是要吓死我啊。”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鱼娘埋在陈氏的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娘,我错了。”
“你错了,我才错了,生了你这么个冤家,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三牛跑过来,拽住陈氏的衣裳,“娘别哭,还有三牛呢,我以后的糖都给你吃。”
陈氏伸手搂住三牛,把自己的儿女抱在怀里,久久不松手。
屋内,王氏围着李子晏,李子晏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王氏抓住李子晏的手,眼角含泪,紧张地问道:“怎么吐血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娘,没有不舒服。”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朵棘手的红花,“是爷爷偷偷塞给我的小蓟。”
二牛脱掉新鞋子,爬上床靠在李子晏身边,他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事,心里正激动,“哥,我给你说刚才院子里那些人多可怕……”
王氏急忙道:“二牛快下来,别碰着你大哥的伤口了。”
“我才不会呢,娘你出去吧,我陪大哥说话。”
王氏道:“那你好好陪着你大哥,别说太多,你哥还要好好休息。大牛,渴不渴,我去厨房给你烧点热水喝。”
李子晏原本想说自己不渴,可看到王氏憔悴的面容,话到嘴边,变成了“好。”
王氏脸上露出欣喜,“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烧水。二丫,过来和娘一起去。”
这才牵着二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顾氏陪着刘氏帮忙清点家里的物件。李大成走了进来。
“老三家的,你还怀着孕,别累着了,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你娘就行。”
顾氏福了福身,“爹,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大成摆摆手,“回去吧,别担心老三,他和老大老二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刘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群王八蛋把咱家的东西都弄走了,什么吃的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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