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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吃的干粮和衣物被褥,什么多余的东西统统丢弃。在这个时候,这些只会拖累他们,在彻底安稳下来之前,只有命是最重要的,其余都是虚的。
王夫人也着实是个大方人,人都走了还付了他们住店的钱。
因着他们只打算再住一夜,剩下几天的钱就相当于白白送给掌柜的了,于是石贵找掌柜的商量,想把这几天的钱换成干粮,光包客栈的钱就要上百两银子,如果都换成干粮,就不必再去街上买东西了。更何况客栈的厨子厨艺不差,最简单的包子和炊饼都做得有滋有味。
石贵说了自己的来意,掌柜的拿着算盘,扒拉了一下,“这个,王夫人走时一共付了一百两定金,如果都换成干粮也不是不可。”
石贵道:“那好,这些银子都换成炊饼和肉干,明天一早我们就要。”
掌柜的有些为难,“都换成炊饼和肉干,一时之间小店拿不出这么多东西,还要去外面再采买,客官如果再留一天,凑齐这些东西没问题,一晚上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石贵想了一下,“也不拘炊饼和肉干了,你们有什么吃的我们都带上。”
石贵叫上小五和刘大麻子,三人和掌柜的一起去了厨房,即使现在东西贵了很多,一百两银子也能买许多粮食。
在掌柜的默许下,石贵三人把客栈的炊饼包子还有肉干搜罗一空,又拎了十几条咸鱼干和腊肠,最后还抱走了好几坛子酒。
原本石贵是不打算拿酒的,酒这玩意儿喝了误事还占地方,实在是没什么用,不过掌柜的说他们这是五十年陈酿的女儿红,难得的好酒,石贵心动了,鬼使神差搬走了五坛子酒。
三人一番搜刮,客栈的厨房里几乎全空了,掌柜的心疼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摆摆手,“你们赶紧走吧,别让我后悔了。”
没花一分钱弄了这么多东西,三人均是喜气洋洋,石贵抓了把果子,哼着小曲儿上了楼。
屋内,陈夫人和春芽正整理一家人要带的衣服。从府城出来时,石家的下人只带了春芽和东生两人,剩下的人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各自逃命去了。
石家人不缺钱,从府城出来时带的东西不少,衣服自然不像李家那样每人只有几件换洗的。
春芽拎起一间狐皮大裘,“夫人,这件大裘还要带上吗?这件夫人已经穿了好几年了,上面有不少破损之处。”
陈夫人走过来一看,“我还以为这件早就扔掉了呢,怎么还带着呢?”
春芽想了想,“可能是那天晚上走的太急,婢子没看清楚就带上了。”
陈夫人抚摸着皮裘,虽说有些破损,可也只是细微之处脱了线,缝补一下再穿个几年不成问题,“留着吧,现在家里不比在府城,老爷没了生计,前途未卜,咱们也要省着些,不能再像先前那样挥霍无度了。一件狐裘值不少钱,能省就省吧”
春芽点点头,“那行,这件衣服我就留着了。”
陈夫人看着几箱子的衣服有些头疼,这些都带上不可能,可丢了也实在可惜。“咱们在里面挑挑,不能穿的旧衣服就送给李家他们,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打了补丁,也着实艰难了些。”
春芽迟疑了一下,“冒然把不穿的旧衣服送给他们,会不会惹人不快?”
陈夫人摇摇头,“没事,我看李大夫为人豁达,不像是在意这些的人。不过你说得也对,先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亲自去送,别让人以为我看低了他们。”
春芽闻言又去扒拉箱子里的衣物,烛光照在她纤细的腰上,显得袅袅婷婷,绰约多姿。
陈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冷不丁问道:“春芽,你和东生是怎么一回事?”
春芽吓得浑身一僵,手里叠好的衣服差一点掉在地上,缓缓转身,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夫人,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陈夫人走上前把她按在凳子上,笑道:“这哪是开玩笑,东生早告诉我和老爷了,只等你松口了。”
春芽低头沉默不语,眼睛一直看着鞋子上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蝴蝶,声音细若蚊蚁:“他很好,可婢子是奴籍,配不上他。”
陈夫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纸,递到春芽面前,“我的好春芽,我是怎么待你的你还不清楚?”
春芽颤抖着接过契纸,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嘴唇蠕动着,最终只喊了一声,“夫人,我……”
“春芽,我是拿你当妹妹看的。你今年也十七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愁你的终身大事,嫁给外面的人家怕他们对你不好,可也不能一直把你留在我身边。知道你和东生情投意合后,我这心里啊,一块石头总算石家落地了。”
陈夫人接着道:“这契纸你拿着,以后你就不再是奴籍了,想嫁给谁都成。你要是看不上东生,等到了安陵,我陪着你再好好选,非要把那十里八村的俊后生都给相个遍。”
春芽破涕而笑,红了脸,不好意思道:“东生很好。”
陈夫人打趣道:“你看看你,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护着他了,我偏要问你,他是怎么好了?”
春芽的脸上像火烧着一般,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夫人,我不和你说了,衣服还没收拾好呢。”
等石贵进来时,只见陈夫人嘴角含笑斜睨着春芽,而春芽满脸通红,手里收拾着衣服,一直有意无意避着陈夫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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