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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刚吃过饭,队伍要调整一段时间,大人们心里也有些痒痒,再被孩子这么一撺掇,顺水推舟就应下了。
于是去钓鱼的就不止刘大舅了,一下子后面又跟着四五个大人,还有一小串萝卜头。
刚下过雨,河水水位上涨了不少,小孩子只能留在河堤上,不允许下去跟着。
大人们溜到河边,一人选了一个位置,从旁边挖了一团泥巴,揪出泥巴里活蹦乱跳的蚯蚓,挂在鱼钩上,再用竹竿使劲一甩,老神在在的钓起了鱼。
剩下的孩子只能蹲在河堤上,看他们钓鱼,不敢往前再走一步,对他们来说,闹着要来钓鱼,结果发现自己只是个看客,根本不能下去玩,真是没意思极了,还不如回去挖泥巴捏小人儿玩。
不一会儿,河堤上的孩子就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鱼娘和元宝还有三牛了。
元宝眼巴巴看着河边几个大人钓鱼,自己却只能在河堤上吹冷风,他拽着鱼娘的袖子,“元宝也想去钓鱼。”
鱼娘也没料到刘大舅他们居然把孩子丢在河堤上自己去玩了,果然大人就是不靠谱,只能安慰元宝,“河边太危险了,咱们下去吧。”
因为石贵和陈夫人都不在他身边,元宝没有人可以撑腰,还算听话。
三牛就比较皮了,“我不想下去,就要在这玩。”
鱼娘板着脸,扬起了巴掌,“信不信我揍你。”
三牛对付鱼娘已经很有一套了,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下了河堤,因为地面湿滑,后半截几乎是滑下去的,身上的衣服又脏的不成样子了。
鱼娘摇摇头,无奈之下又有些好笑。
因着此处潆水的地势较高,河堤也比地面高出不少,站在河堤上,放眼望去,远处风光尽收眼底,这是在下面无论如何都看不见的美景。
鱼娘有些不愿意回去,不过她还是要把元宝先送下去,有些头疼要怎么和陈夫人解释,是她要把人家孩子带上河堤玩的,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又送回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牵着元宝小心翼翼下了河堤,把元宝交到了陈夫人手中。好在陈夫人还算和善,没有心生不满。
鱼娘想去河堤上看会儿风景,原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溜着去,又怕陈氏见不到她着急,于是斟酌着和陈氏委婉说了一下。
“娘,大舅公在河边钓鱼,我想去看看。”
如今天色尚早,太阳还未落山,队伍却不打算继续往前走了。地面湿滑,马车一走就陷在泥泞里打滑,还要有人专门在马车后面推,费心费力也走不了多远,不如等地面先晾干一晚,明天再继续走。
这里离河堤不过一步之遥,这么多人在忙活,陈氏倒是不怕鱼娘突然被人拐跑了,不过她倒是担心鱼娘会自己乱跑,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去找你大舅公娘不反对,可你不能乱跑知道吗?”
鱼娘乖乖保证,“我绝不乱跑。”
也不知道她娘怎么就会认为她是个不听话喜欢乱跑的孩子,明明除非必要,她从不惹事生非。
得到了陈氏的许可,鱼娘避开打滑的地段,拽着路两边生长的荆棘条小心翼翼上了河堤。
此时约是申时(下午三点多),一场雨过后,空气中充满着泥土的芬芳,碧天辽阔,秋风送爽,一队大雁变换着队形往南飞去。
鱼娘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要不是顾忌还有其他人,恨不得大喊一声。
河边刘大舅他们在钓鱼,潆水到底不是家门口的小溪,宽足有七八百尺,刚下过雨的河水清亮亮的,阳光下鳞光闪闪,缓缓往前流去。这样的河,掉进去能不能活下去就全靠命了。
一场雨过后,河水涨了不少,刘大舅他们也只敢挑最平缓的地方钓鱼,不敢离河岸边太近,生怕不小心滑倒掉进去。
钓鱼是钓的人享受其中,不觉得时间过得快,而对看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
鱼娘看了一会儿刘大舅他们钓鱼,而后把目光放到远处的崇山峻岭上,濯阳和遂牧交界之处有一些不太高的山,如今到了深秋,山上深红浅红层层交织,煞是好看。
山的一侧是平坦的农田,农田里隐隐约约有些绿色,应该是种下去的小麦或者其它作物。再往前,零星散落着几座不大不小的村庄。
逃难到这里,小部分灾民就不愿意再往前走了,靠着乞讨挖树皮也能勉强度日,再辛苦往遂牧郡去,能过上的生活也和现在差不多,没有田地,依旧要靠乞讨过日子。
遂牧郡内也有不少灾民,北方大旱,虽有潆水和兰江灌溉,到底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没有田地的百姓过得最苦。再加之谢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和西边打就是和东边打,征兵敛财样样在行,百姓也是苦不堪言,只能选择背井离乡,过兰江往安陵去,希望能谋个活路。
官道上零零散散也有一些人,府城的瘟疫往外蔓延,周边的村落都糟了殃,瘟疫跟着灾民从府城往外走,病死了一大群人。幸好他们出城早,走得快,这里离府城不近,瘟疫暂时还没有跟上来。
鱼娘的视线自近及远,一直跟随河水到河堤的拐弯处,惬意极了。
突然,她看到远处的河边有许多人聚在一起,真是奇怪,那里离官道和村庄都很远,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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