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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哥走后,初见朱雀大街的欣喜也变了味。二牛自知自己犯了错,低着头一言不发。李伯山铁青着脸,若不是王氏在旁边拦着,就要上手揍二牛一顿了。
李大成把手背在身后,缓缓道:“好了伯山,板着张脸跟谁欠了你多少银子似的。二牛童言无忌,以后慢慢教便是,这是在外面,你难道要当街教训他吗?”
李伯山叹口气,“爹,你看他,再不管就要上天了。”
李大成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二牛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二牛,你说是不是?”
二牛闷闷道:“是。”
到底还是不甘心,“可是爷爷,那个人这么欺负咱们,我连句话都不能说吗?”
李大成把双手按在二牛稚嫩的肩膀上,直视着二牛的眼睛,“二牛,你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在哪里都要谨言慎行。”
二牛咬着下唇,眼角泛着泪花,倔强地扭过头不让李大成看见他哭了,带着哭腔道:“爷爷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李子晏沉默地上前把二牛搂在怀中,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无声地安慰着他。
鱼娘走到李子晏身边,递给他一块手帕,“大哥,这个给二哥擦擦。”
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大家都没有心情继续在外面闲逛了,随便找了一个便宜的客栈凑合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出城时,二牛一路沉默着,鱼娘眼尖,清楚地看到了二牛的眼睛又红又肿,想来是哭了大半夜。
鱼娘忍不住叹气,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孩子身上,尤其是二牛还是这样至纯至诚的性子,难免会
觉得心里委屈。不过如果能经由此事点醒二牛,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只希望他不要钻牛角尖走进了死胡同。
城外,送人去云阳的官吏已经到了,除了李家和刘家,还有不少人也要一起去云阳。鱼娘粗粗扫了一眼,这些人的衣服虽然不算华丽,但是也都干净整洁,看得出来家里都有些家底,难怪会选择云阳这个地方。
官吏自然不会大发好心用车子送他们过去,走着去云阳又有些远,到云阳时指不定天都要黑了,一天肯定走不到地方,幸好城门口有不少专门拉人的车子,租用起来倒也方便。
给李家人赶车的是一个黝黑的汉子,家住安陵附近,如今依靠用车子送人为生。汉子十分健谈,一路上说说笑笑,从他的口中,李家人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云阳离我家近,在天云河南边。我堂姐就嫁到了云阳,她夫家在云阳开了一家豆腐店。李大夫,以后你们要是想吃豆腐,尽管去我姐那里去买,保证便宜又实惠。”
李大成笑着附和道:“这是自然,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吃过豆腐了。”
汉子甩了一鞭子,马车噔噔往前走,“李大夫,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濯阳,你可能不知道,在遂牧郡北边。”
汉子道:“我知道,我拉过濯阳来的灾民,更北边峦安的人我都拉过。啧啧,峦安的人真是太惨了,听他们说那里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听得我心里难受的厉害。还是我们安陵好,风调雨顺,朝廷也清廉,种的地填饱肚子后还能再卖一些换钱。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外拉车挣钱,其他人在家里面种地,一年下来能赚不少钱,我打算年底攒够了钱就盖个房子,让我娘给我说个婆娘。”
说到最后,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李大夫,到时候我给你发请帖你可一定要来。”
李大成哈哈大笑,“好!只要你给我发请帖我就来。”
一路上说说笑笑,即使路上颠簸也不觉得辛苦,好似时间都变快了不少。路两边的景色从良田变成山林,又从山林换成良田,跨过一条不算宽但是很清澈的河以后,云阳县便到了。
官吏领着灾民去云阳县衙,云阳县令姓赵,是个文雅的中年人,留着一把美须,说话也是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
人送到了,领路的官吏和赵县令打个招呼便走了,留下来一大院子的灾民不知所措。
赵县令拿着官吏送来的簿册,一页一页掀开后仔细地看了一下,捋着下巴的胡子皱眉和身边的师爷问了一些话,师爷附在赵县令耳边回了几句,赵县令点点头,而后把簿册递给候在一旁的师爷,师爷打开簿册的第一页,朗声念道:“钱大富!”
钱大富人不如其名,是个瘦削的老人,听到师爷喊他的名字,连忙走出来,“正是小人。”
师爷道:“将你们一家安顿在田家庄可好?”
钱大富搓着手小心翼翼问道:“这田家庄可有良田?我们家没啥本事,就靠着种田糊口。”
“自然是有的,簿册上分给你们的地一分都不会少。好了,下一个,孙山……”
又喊了七八个名字后,才终于轮到李家。“李大成!将你们家安顿在王河湾可好?”
李大成拱拱手,“大人,不知这云阳县内可还有空房子?小老儿不才,有几分医术,想在云阳县内开个医馆。”
师爷抬起眼皮子看了李大成一眼,又转身向赵县令请示,赵县令点点头,“可。”
师爷得了答复,“城内的房子需要拿银子来买,若是身上的钱备够了自然是可以的。好了,你先站到左边,等下我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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