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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山众弟子皆混乱探查,谁也说不明道不清是发生了什么。
在异常寒冷的冬日里,竟连屋里的火炭都见不着热,只觉周遭皆是寒气与阴冷。
脚底携带的泥点溅了山路边的枯草,本就凄凉的景象更显凄清。
迟岚端坐在屋内,陈设如往常一般,书案上依旧是文房四宝,外加一壶淡茶,只是本就单薄的身形还是如往常般清冷,像纸一般。
那张苍白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莫名红润,一双桃花似的眼眸紧盯着门外。
虽是寒冬腊月,寒风夹杂着泥土味不断从外面刮进来,但这扇门确是依旧打开着,像是在迎接着什么。
那身傲骨,任凭着寒风的吹打,依旧紧抿着嘴唇,手边的清秋剑出奇的冷冽。
只听外面厮杀声猛然四起,哪里的冷□□相交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迟家修士柳绿的教服上沾染着血迹,匆忙闯进来,喊道:“家主!最外层的防线破了!”
迟岚猛然站起身,一身俊秀衣衫尽显身形的修长,一把冷刃握在手心,猛头冲出。
满天的乌云笼罩整座安定山,不远处的玄鹰忽闪着巨大的翅膀,黑压压一片覆盖下来,笼罩在下方拿剑厮斗的人。
这番场景,应当是许久未见的。迟岚从小到大也见过几次,只是如今竟然轮到了自己。
修真界素常五年一小战,十年一大战,理由不知,动机不详,可如今距上一次大战已逾十多年。
迟岚自知此番定要好好战一场,便已整装相待,无非殊死一搏,但在别人眼里,怕是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本是黑压压一片的场面,突然冒出一个素衣,手执利刃,眉眼锋利。
连杀了不少身着其他教服的修士,冷刃上混杂粘稠的血滴落土壤。
迎面杀过来一个身着墨蓝的领头修士,玄色束冠,一头乌发,手中握着一把墨鹰利剑,眼神也如那墨鹰一样狠戾至极。
杨天堑到了迟岚的面前停下来,道:“迟家主,别来无恙啊。”一副阴邪的笑容挂在脸上。
“杨家主,废话少说!”
周遭皆是不断打斗的声音,只二人双目狠戾相对,却迟迟未曾动手。
杨天堑紧盯着面前之人,手中的剑稳稳地握在手里,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在等待着随时袭击猎物。
迟岚蠢蠢欲动,脸上溅到的血迹更显几分妖媚,丝毫不见当日的虚弱。
正值迟岚一个回身将剑刺过去,却只见杨天堑猛然一躲,几缕细丝飘落。
再一击时,又是一躲。
迟岚对他的攻击总是被错身而过,杨天堑轻挑嘴角,空身而过,一掌打在迟岚背后。迟岚猛然怂身,向前趴去。
就这般僵持许久,迟岚一口淤血喷出,洒在自己的剑上,清秀俊俏的面孔也不小心沾染了几滴自己的血迹。
若是放在一起杨天堑定然是不会玩这些小把戏的,他会直接捅死对方,一击致命,绝不会僵持如此。
就算对面是从来这般厉害的人物,杨天堑也不会这么做,可如今不一样,一只狮子抓住了一只兔子,怎么舍得直接让它死?
相反,该玩个尽兴才对。
“迟氏老贼的孽种!做着和迟氏老贼一样的勾当!!”不知哪里来的嘶吼声。
迟岚猛然一怔,谁知杨天堑手里的剑没刹得住,瞬时将那条白净的手臂割出一条红丝,青白色的衣袖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迟岚愣住片刻,只闻杨天堑发出爽朗的笑声,道:“迟家主怎么这么不仔细?想必是听到了什么?”
他一边再一次将剑扫过去,一边狠戾道:“不如跟杨某说说!”
迟岚执剑迎过去,两刃想接,个个不放松。
“杨家主怕是人老了耳朵也聋了!”
杨天堑素常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人老了,神情便猛然一转,将迟岚击退九尺之远。
“哦?你不妨跟我说说?”杨天堑眼睛中充斥着血丝像是即将要迸发出来。
“迟贼!将魔头交出来,尔等还能全身而退!!”
迟岚一看,安定山外侧的结界已经被击破,无数身着各色衣衫的修士杀进了山门,杀出一条条血道。
见迟岚神色懵然,杨天堑大笑道:“迟岚,你猜,他们说的魔头是谁啊?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狂风四起,沙尘掺杂着血腥味,刺骨寒风堵塞了各张嘴,袭入五脏六腑,像是一团团针在身体里乱绞。
见身边突然倒下一众人群,迟岚与杨天堑,以及来自各家的人,皆看向安定山主殿之上。
只见一个身着玄衣、飘着细长头发的人站在屋檐之上,在乌云的印衬下,更显阴森。一把黑色的骨扇收到胸前,狂风也渐削弱。
那人跳下殿堂,一展身量,手中骨扇一挥,随即又是一阵嚎叫。
迟岚看得目瞪口呆,见她跳下来才意识到什么,赶忙冲过去挡在迟芸身前。
“阿芸!你怎么来了?”
两人脊背相对,做出防御姿态。
“哥哥给阿芸下了药,是想让阿芸醒不过来吗?”
他自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既然知道今日浩劫,如何能将阿芸放出来呢?
况且,无数的眼睛看着。
不知何时,司年也从里面冲到了外面,迟岚才知,方才一直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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