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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特别真实,因为她已经几次目睹他的透明或是消失。
复杂的情绪难以简单概括。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法言喻,无法割舍。
莫七景想起早上在江定家里的那个吻。她好不容易告诉他她的感情,好不容易走向他,当时的她一边亲吻他也一边止不住地掉眼泪,温热的液体流到嘴角,是苦涩的也是甜腻的,是幸福的也是悲痛的,是重逢也是别离,是挽留也是无法挽留。
小区内,莫七景身边窜过一只野猫,昏暗的路灯照亮它狸花的条纹,接着这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家伙跳上了屋檐。
莫七景依然没有上楼,她在不远处的长椅坐下,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开始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翻着看。照片里,江定的笑脸倒是灿烂极了。
与那笑脸相反的是,刚刚屋檐上的那只猫开始连续嚎叫,叫声有些尖锐,转着弯,乍听竟有些像人类的哭声,久久不绝。
莫七景白皙的手指,停留在照片中江定的脸上。
没有失去,却注定失去。
这感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重重笼罩,这让她觉得未来的每一天可能都会没什么意思。
命运好像在跟她开玩笑。
如果时空不崩塌,她无法遇到江定。
可时空一旦崩塌,她注定失去江定。
修复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偏向江今驰的,但却是这个注定消失的人走进了她内心深处。现在他要离开,便像是要把她心脏中的一块血肉剥离一般。
什么都还来不及,来不及好好向他倾述她的感情,来不及补偿他过去的伤心失意,来不及用一生去证明她愿意倾注一切守护他,什么都来不及。
于是她开始出现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是突然能有谁能救他就好了,要是她能像小说一样重生就好了,甚至,要是有神明就好了,实在不行,会用契约交换魂魄的恶魔也可以。
但什么都没有,一切希望都是奢望。手机的时间一秒都没有慢下来,那是他离去的倒计时。
视线没有目的地扫过周遭,莫七景看向空着的长椅另一半,心里不自觉想,如果时间再多一点就好了,这样,她也是有机会跟他一起坐这张长椅的。
夜,越深。
莫七景不知道自己在楼下呆了多久,小区巡逻的保安几次过来关心她,询问她怎么了,为什么不上楼,她都只能礼貌地摇摇头,说没事。
抬头看了眼自家的窗户,莫七景没告诉保安,她只是不愿意上去。
好像只要她不上楼,不睡觉,这一天便不算结束。
她不想他离开,她希望明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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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椅上的莫七景并不知道,那张长椅的另一侧,江定就坐在她身边。
刚刚道别后,江定没走。想跟她多说几句,他便追着她进了小区。
两人并肩走着,江定依然没什么正经地开着玩笑。
“哦,说起来,最后一天的话,我可以申请睡小景家的沙发吗?”
莫七景之前就时常接不住江定的调侃,她没回话,江定也没在意,只是好笑地补充:“地板也行。”
“实在不行,阳台也可以。”
“如果小景够狠心,洗手间我也不是不能将就。”
好几句都没引起莫七景任何反应,江定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就站在莫七景的身边,小区小道上昏黄的路灯拖出莫七景长长的影子,可地上也仅仅只有莫七景的影子,没有他的。
明白过来发生什么,江定原本在开玩笑的表情也不自觉停住。
方老爷子说过,彻底消失前,这样的征兆会出现三次,而现在,便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异常会持续大概一个小时。
或许,要不是因为这个异常,他还不一定有机会见到小景的这些模样。
他怎么忘了,她向来逞强,也是会故作潇洒的。
江定就这样跟着莫七景,在他的视角,他在她身侧陪她走,陪她站也陪她坐。很久很久。
但在莫七景的视角,她一个人在消化着所有的情绪,但似乎消化得不太好。
江定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看着她停下脚步,也看着她卸下笑容,看着她一直盯他送的手链,也看着她坐在长椅上,一遍遍翻他的照片。
好像是她下午抓拍的,他都不知道她拍了这么多,就像是急于留下什么,拍多少都担心不够的样子。
女孩的影子孤零零的投在地上,于是那影子的主人也孤零零地呆着。
长椅上,江定陪莫七景坐着。
他就在她身边,她却在翻看着他的照片。
她明明看上去相对平静,看上去挺坚强坚定,却让江定很想冲上去拥住她,希望她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
夜幕太黑,分离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真的轻松愉悦。
江定伸手,虚揽住莫七景,像是平常对话一样地开玩笑:“小景这么离不了我,那我今晚就勉为其难多陪陪你好了。”
虽然,她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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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一辆汽车行驶在道路上,穿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开往回家的道路。
车辆经过平西路,也同样经过那个废弃的修车厂。
江定不经意瞥了一眼那个修车厂的空地处,眼熟的气状旋涡依然悬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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