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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着一大板钥匙的房东打开房间的日光灯,进屋,那些钥匙随着房东的动作相撞, 发出哗哗的声响:“因为挺长时间没人住了才有点味道,放心,搞下卫生就干净了,我们这边空气还是挺好的。”
江定没说话,默默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依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以前在家中的居住条件自然不用说,可即便当初被江胜立逼得逃命到A城,他也有江为峰照顾,着实没住过条件这么差的地方。
房东不确定地看了年轻人一眼:“我这里没别的,就是个便宜,要是看不上的话就算了。”
“看得上看得上!”江定连连把房东拉回来,唇边咧着笑,“就这间了。”
扔下行李,打开手提,江定其他都没干,先是厚脸皮地去敲了隔壁租客的门,问到人家的WIFI密码,接着便打开网页,开始在书桌前持续操作起来。
缴纳小景看上的那几个舞蹈院校的招生报名费,预定离那些学校比较近的酒店,购买酒店附近的美食团购券,再预定前往各个学校的机票、高铁票。
待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以后,江定满意地盯着电脑屏幕,手边一份廉价又难吃的外卖已经冷掉。
嗯,可不能让咱家未来的舞蹈家被区区报名费和路费就挡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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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莫七景好不容易才拉开力大如牛的刘杰,两人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两旁的风景在随着莫七景的步伐后移,一开始是操场,接着是走廊,最后变换为教室。那么多的场景切换,但莫七景感觉,她好似看不见任何风景,眼前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刚刚在操场,江定那张带着伤的脸,以及那张脸上那双沉静的眼睛。
为什么?
她不理解这个人究竟出于什么念头,什么目的,会固执到这种地步。
毕竟就算逞强如她,也极少会在明知道不是对手的情况下去激怒对方。
要是在过去,她还能把他简单定义为高高在上的优生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多管闲事,又或者理解成老师的“好班干部”为了老师的表扬在认真履行职责,但现在,似乎没办法把他如此归类了,毕竟没有人会为了这么点理由就把自己搭进去。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七景想不通。
“七景,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刘杰的声音打断了莫七景的思考,她茫然地转头看刘杰,疑惑道:“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刘杰问了个他前些天就问过她的问题,“你不会真的被他洗脑了吧?真的打算做所谓的好学生?”
上一次,莫七景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这个可能性,但这一刻,她竟然顿了好半天,有点不知道怎么答。
一直以来,她从未认真思考过刘杰约她去做的那些事情,到底代表着什么。反正,刘杰提议什么,她都照单全收,毕竟她认为刘杰提供的发泄途径对于缓解自己糟糕至极的心情确实有效。
既然有效,干嘛不做?
可就是今天,面对那样固执的人,她第一次产生了疑惑。
好像,有些选项不应该是哪个能让眼下更舒服就该选哪个的,不然,他为什么要硬生生挨刘杰那些拳头呢?
一时之间,江定的一切行为在莫七景眼里都成为了一个迷,她一样都想不通。
犹豫了好半天,莫七景才吞吞吐吐地重复了上一次的回答:“没有啊,我跟你一样不待见他好吧。”
刘杰不信任地凑近,打量她:“真的?”
莫七景回避开视线,有点不耐烦:“当然,怎么一直追着这个问题,都说真的了。”
“真的就真的,发什么脾气啊。你看你之前还说什么,让他唠叨一阵子,等他发现唠叨没用,自然会识趣的。结果呢?”刘杰满脸都是不高兴,他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揉了下刚刚被江定扬过拳头的侧脸,愤愤然道,“他这么久了,识趣了吗?我早就说了,他就是欠收拾,不收拾一顿根本不老实!”
莫七景无奈:“但是,你今天动手了,他也没听你吓唬,不是吗。”
刘杰:“……”
被这句话堵得一时回不上嘴的刘杰表情轻微哽住,过了好一会儿,刘杰才挽尊地补了句:“他没被收拾听话,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硬拉我走了,你刚刚要是让我收拾他到底,我保证让他知道害怕你信不信?再说了,他以前自不量力,以为打得过我,才那么嚣张,今天已经让他见识我的本事了,他不是我对手,下次他肯定不敢的了。”
刘杰这个自豪的表情,在第二天递作业给莫七景抄的当口,化为了相当不好的僵硬脸色。
跟他前一天的放话截然相反,碍眼的江定依然没“不敢”。江定抢下刘杰那本作业时,脸上还带着昨天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他双手的伤势似乎也没有彻底恢复,明显还有手臂活动不流畅的痕迹。
显然两人此刻的战力对比没有任何变化,谁会处于上风也一目了然。
可江定的眼神却还是跟昨天一样,刘杰甚至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了对他的“轻蔑”。
这种被江定蔑视的感觉着实令刘杰来火。
这到底是谁打赢了?“江今驰”怎么还敢挑战他的权威?
脾气上来,没管莫七景的连连阻拦,刘杰第二次动了手,也第二次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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