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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做妻子是失败的,因为我没能让我的丈夫爱上我;做皇后也是失败的,因为我不够贤惠,无法真正地为帝王分忧;做母亲……做母亲更是失败,连自己的孩儿都保护不好……”楚绾绾依然在笑,眼睛却红了,她哽咽了一声,强忍着泪意说道,“还有做姐姐也失败,连累了东篱不说,也许连楚家都要毁在我手里……”
“我这一生过得太失败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把自己的人生弄得这样糟糕了。如果有来生,我想做跟你一样,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做一个合格的儿媳,做一个合格的嫂嫂……至于这一世,我已经是这样了,你却不同。所以阿浓……”楚绾绾低笑一声,抬手擦去了眼泪,“去吧,带着明睿躲到柜子里去,千万莫要出声。”
她说的柜子是一个约莫成年人大小,用来藏东西的暗柜。那暗柜做在她的床底,位置十分隐蔽,没有几个人知道。
虽然这计划是早已商量好的,但阿浓还是有些担心:“那你怎么办?”
“我好歹是他的皇后,他纵然要拿我威胁东篱,却也不会真的当众要我性命,给自己留下残暴杀妻的污名。可你不一样,你是秦时的妻子,一旦落到他手中,不论最终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过你的。所以,听我的,快去躲好。”
这皇宫终究是孟怀的地盘,秦时骤然发难,本就是在冒险,这样的情况下,她确实不能再让自己母子落到孟怀手里,变成掣肘秦时的武器,否则……阿浓深吸口气,不再犹豫,飞快地与她行了个大礼:“姐姐大恩,阿浓永生不忘。”
孟怀派来的人翻遍了整个凤栖宫也没能找到阿浓母子,最终只能相信楚绾绾所言——他们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守在外头的暗卫们表示震惊,然而前殿已经乱起来,他们也没工夫再去查探了,只能随便抓了个宫女打扮成阿浓的样子,带着她和楚绾绾匆匆往外头赶去。
那里已是火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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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极为狭小幽闭的空间,阿浓抱着儿子一进去便觉得满心压抑,喘不上气来。幸而小家伙吃饱之后便睡着了,否则这般不舒服,只怕是要哭闹。
暗卫们四处翻找的声音和内侍宫女们惊慌的尖叫声交杂在一起,隔着木板传进来,忽远忽近,混乱刺耳。阿浓紧紧抿着唇,无声地拍打着儿子的后背,一颗高高挂起的心在半空中晃荡不停。
渐渐的,外头安静了不少,可阿浓的脑袋却开始一阵阵地发晕——虽说留了一条小缝透气,这这暗柜还是太窄太闷了。
“哇——”怀里小家伙突然发出的闷哭声让阿浓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忙拍打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可许是这里头太不舒服了,他竟是越发哭得大声了起来。
别哭别哭,明睿乖,娘在这里……
就在阿浓急得额角冒汗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浓猛地绷紧身子,心头咚咚直响,她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暗暗深吸了口气,全身都高度戒备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脚步声渐渐靠近,最终……
“找到你了!”
暗柜门被人蛮横砸开的同时,眼前猛地亮了起来,阿浓浑身的毛孔都在那一瞬间炸开了,她看着外头那内侍陌生的冷笑,骇得浑身颤抖,几乎要握不住袖中的匕首。然而看着怀里正在哭泣的儿子,她到底是咬紧牙关,在那人伸手来抓她的时候,狠狠一刀刺向了他的腹部。
那内侍一着不慎,被她刺了个正着,惨叫一声往后倒退了两步。然而阿浓毕竟不会武功,也没有多大力气,纵然幸运地伤到了那人,却也只是造成了一些皮肉伤。
“找死!”那内侍愤怒之下很快又扑了过来。
夜色漆黑,大殿里只有几点昏黄的烛光在随风摇曳,灯影斑驳中,那人面目狰狞,如同恶鬼。
躺在暗柜里不能动弹,阿浓眼下浑身发僵,根本跑不快,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突然一道破空声响起,同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她被人重重地拉进了一个满是血腥味的怀抱。
“阿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那人一身杀气冰冷骇人,可声音却微微发颤,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阿浓整个人一软,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这个人……他永远都来得那样及时。
***
待一切尘埃落定,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而这一场发生在如黑暗夜色里的血色动乱,最终以孟怀签下禅位书而宣告结束。
半个月后,秦时登基,改国号为明,封其妻季娢为后,长子秦明旌为皇太子,次子秦明睿为安王。
至此,天下大定,全新的盛世篇章由此翻开。
至于孟怀,他没有死,秦时以养病为由,将被降为定安公的他圈养在了洛州城外的别庄里。心如死灰的楚绾绾没有陪着他,而是拒绝了楚东篱让她诈死脱身的建议,在处置了生下一个女儿的月美人后,选择了带发修行,替夭折的儿子祈福。
“我以为你会杀了他。”登基大典上,阿浓看着与文武百官一同跪在高台之下,眼神颓丧而绝望的孟怀,低声对与自己并肩而立的青年说道。
她穿着华丽的凤袍,美而高贵,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仪,秦时笑睨了她一眼,同样回以低声:“杀了他我可真就成了反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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