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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方才自己心虚的表现让陈老板觉得有机可乘了,实在不应该,柳茹月自信的对视过去,“陈老板,你若是单从开店成本上来说,小小食肆的确花不了那么多银子,至于心血,也本是我应该付出的,不能因此拿乔算在银子上。”
“你也经营着那么大的生意,应该知道店铺上的花销向来不是做生意的大头,生意想做稳不被人找茬都得花钱打点,更别说我还得把生意做到让右相都知晓且请我上门的地步。
那些大酒楼尚且做不到刚开张就让右相府请上门,我一个小小食肆能做到,陈老板觉得我不用花银子让人替我营造声势么?”
这个女人,还真是寸土不让,陈熙摸了摸酒杯,他也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被人打消注意的,“我不是说,你到了京城可以找东方大人寻求帮助么,何必浪费这个钱。”
柳茹月抿嘴一笑,用心知肚明的目光望向陈熙,“东方大人既然那么重要,自然留到更需要的时候再用,岂不是更能让人猜不到我背后之人是你?”
“我花点银子就能找到更好的牌面,让对方引荐到右相府跟前,怎么就是浪费银子了呢?”
“难不成在陈老板看来,东方大儒这样百官敬重的人物还比不上区区几千两银子?”
这样的话,陈熙是真的不能接下来了,曾以为这个女人不在意钱,现在她这般作为可是势要保下芸瑛坊的作态。
是为了芸瑛坊日入斗金的赚钱能力?
不。
也和他一样,是为了探听达官显贵的消息?
可她要这些人物的秘密来做什么?
陈熙左右也想不明白,忽然,他想起十娘曾经提过让他帮忙留意孩子的事情,她要找孩子!
如此这般,倒也说得过去了,要找孩子是很费钱的,怪不得她咬紧芸瑛坊不松口。
孩子是娘的命,他若强行要走芸瑛坊,怕是真的得罪了十娘了。
如今的十娘,早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所见那个没有靠山、空有一腔勇气的普通厨娘。
她如今出入各个达官显贵门庭比他还稀松平常,谁知道哪些好吃嘴的贵人恰恰就把她放在了心上了呢。
得罪不得。
陈熙在心中落下这一判断,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
拢手作揖道,“十娘为了达成允诺我的事情,实在是辛苦了,你的姐妹开了芸瑛坊也经营得很好,也是一位奇女子了,你们两位女子,可以说把不少男人都比了下去,在下实在佩服!”
这是承认芸瑛坊是莺歌的了?
见对方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陈熙祭出感情牌,“自打十娘离开,尧儿甚是想念你,这次进京,尧儿也闹着非要跟过来,就是为了见见你这个干娘。”
“但我呢,想提前和十娘商量一下我们的事情,就把孩子留在京城别院,没带来这里,突然到访的确冒昧,改日,我一定亲自带着尧儿上你家中与你这个干娘团聚。”
进京后甚是繁忙,柳茹月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苦命的陈尧,想他在家中过得是否如意,虽说他已经回到家,回到了爹身边。
但他这个爹,就不太像疼儿子的人,而且,也不知道他爹那些小妾会不会追过去新府邸里,找陈尧麻烦。
“到时候你让小厮提前到我食肆上找巧燕打个照顾,我好提前给尧儿做些他喜欢的食物。”她现在也不会天天呆在家里,就怕陈尧来扑个空,让孩子失望,也让陈熙去注意她行踪。
“自尧儿的娘亲去世后,他也只把你这个干娘放在心中了。”谈起儿子,陈熙的目光不复方才精明,甚至疲惫不少。
看来这两父子的关系还没完全弥合,陈尧又不是傻子,亲眼看着娘亲被歹人所害,知道这事儿还和亲爹有些关系,这伤害不是一两天能消弭的。
但这事儿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对人家爹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在她看来,自己那个几个孩子亲眼看着她被扔下吴江,他们对陆家的仇恨也不是轻易能消散的。
除非,陈尧的娘,也能像她一样活着回来!
雪蓉见到她之后,恨意已经不是那么明显。
陈尧么……他娘永远不可能回来,他爹的小妾只要还活着,他就绝对不可能原谅他爹。
哪怕那个姨娘死了,只要陈尧还在意,也不是那么容易和好的。
陈熙饮了两杯酒,说了些客套话,就离开。
一时间倒是让柳茹月忘记了来芸瑛坊的目的。
莺歌送走了陈熙,千娇百媚状似无异的上了楼,一关上门,她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步履匆匆急行到柳茹月跟前,握着她的手道,“方才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些生意人真是贪得无厌,老娘辛辛苦苦打理的芸瑛坊,他却想靠一两句话就窃取我的劳动成果,我呸!”
越说越生气,莺歌掐起腰,指着虚空数落,“他要是想要,你让他亲自来找老娘,看本姑奶奶不让姑娘们采干了他!”
原本还被陈熙来意压得有些烦闷的柳茹月,见莺歌这般混不吝的骂人,没忍住笑闹的揪了她的腰,“让你胡说,这话要让楼里姑娘们知道了,我看先被她们榨干的就是你了。”
芸瑛坊的姑娘卖艺不卖身,莺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早年养成的满嘴胡说习惯可不是一两日就能改掉的。
她双手合十的求饶,“我的好姐姐,你可得怜惜我,别把这些玩笑话说出去,不然安抚这群生气的小姑奶奶,我的私房钱可不是要被榨干,我还琢磨着雪蓉生辰的之前,找苗夫人给她打一套金饰呢,我还看中了聚宝轩的几根玉簪,觉得配白嫩嫩的小姑娘最是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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