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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洛熠宸不解,如今宫中只剩下她一人,究竟还有何可乱!
叶青梧低头摆弄着琴弦,想要重新接上怕是不太可能了,只得叹了口气,将琴放在一旁也站了起来,夜风拂动,她拢了拢披风,这才说:“宫里太憋闷了,不如这里让人呆着舒服。”
“……那你准备,何时回宫?”
“养好身体就回去,”叶青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波澜不惊,“皇上放心,无论如何,我也是康源的皇后,何况,南砚子苏都在宫中,皇上何必如此担心?”
洛熠宸挫败极了,她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清楚,可清楚又如何,心中的恐慌不减反增,即便有南砚和子苏,或许,他留住的也只是一个叫做叶青梧的女人而已,而不是她的心,又或许,她的心早已被自己弄丢了!
“皇上回去吧,等修养好身体,我自然会回去的。”
“当真?”
叶青梧便转过头来看着他,温凉如水的目光里,他与她仿佛隔着层层叠叠的云雾,让人根本看不透她的所思所想,其实,又何尝是洛熠宸看不明白,跟在叶青梧身边许多年的方怀等人照旧看不明白。
“听说凉心公主随人上了雪山?”
“是啊。”洛熠宸点了点头,却带着一丝遗憾,夜风渐凉,他抬手拉起披风的兜帽罩在她的头上,又向下拉了拉,才说:“这次,你是不是应该放心一些?”
“放心?”叶青梧轻笑,“为何?”
“当然是为……”
急切的解释终究化作一声叹息,他苦笑道:“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哪怕我如今已经后悔不迭?”
“……”
叶青梧没有再说话,举头望月,她稍作休息之后便跳下凉亭往自己房里走去,洛熠宸跟着走了几步,可叶青梧在他面前关了房门,如此洛熠宸也不好再跟着,只得回宫。
可等第二日再去,洛熠宸才发觉,京郊的宅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他恼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叶青梧如同天边的云,随风飘荡,不知何时会停留一二。
那边叶青梧已然在去往河南的路上,这次他们走的水陆,自水陆开通,叶青梧也只走了一次,此次再次站在船上,叶青梧发现往来船只多了许多,扬帆起航,顺流而下,叶青梧静静站在船头眺望,方怀说道:“只是短短数月,河南河北,比以往几十年的改变都大,姑娘,多亏了你啊。”
叶青梧抿唇一笑,微微摇头,“我只是走了一步,如今的成果,都是百姓们自己的成果,与我无关。”
“姑娘,那我们的行程要通报到河南河北两郡的郡守吗?”
“不必,若四处通报,我想知道的事情,大概什么都不会知晓了。”这些官员如何会做官样文章,叶青梧了若指掌。
方怀得了命令立即抱了抱拳,又问道:“那我们这次要先去哪里?”
“随兴所至,随遇而安,莫急。”
方怀便不再说话了,叶青梧不管何时,都会淡然自若,于困境中发现一缕生机。
向后退了两步,在叶青梧身后进行保护,不多时夏至出来,请叶青梧到房里去休息,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叶青梧也没有坚持。
躺在房中,感受船只随流晃动,叶青梧才露出几个极淡的微笑,她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便拿出了那卷经书,这卷经书她已经通读了几遍,仍是不能参悟那老和尚送自己这卷经书的意义所在,难道是告诫自己莫要多杀生吗?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禁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那他还真要失望了,她这双手,已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正在冥思,叶青梧忽听门外传来夏至的声音,“我家主子此时不见客!”
“主子?就是那个穿白衣的美人吧?以白纱覆面,是有何不能见人的吗?”一个粗矿的男音响起,让人不自觉的皱眉。
叶青梧等人今日所乘乃是客船,自颍州至河南,中间会在沿线码头停船,或上或下,如同前世的公交车,这方法也是叶青梧提供的,不过,自河水开化后生意不错,可也正因如此,人流纷杂,三六九等无所不在。
“不会说话今日老子便来教教你!”方怀的声音骤然响起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叫,显然,那人不知如何被方怀修理了。
叶青梧微微一笑暗自摇头,可此时又听那大汉大叫一声:“敢打爷爷,你知不知道爷爷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方怀一声冷哼,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外面开始有脚步声传来,叶青梧猜想大概是一些围观的人,或者先前那人的手下。
果不其然,就听那人又是一声大叫:“给我上!打死他这个小白脸!”
叶青梧一听便蹙了眉,她正想站起来出去看一看,却听“嗷”的一声惨叫,声音比先前方怀动手的时候不知尖锐的了多少倍,紧接着便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看是你活的太滋润了,该清醒清醒!”
只听“哐啷”一声,外面传来一声落水声,那人又道:“你们都是他的手下?都跟着下去凉快凉快吧!”
才是春末夏初,河水虽已解冻,可水仍是很凉,就这样跳下去……可有的凉快了。
叶青梧这样想着,外面已经传来“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夏至与方怀有些傻眼的看着面前的人,不止是他们,周围围观的群众也有些傻眼,可也有人在暗暗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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