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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取消,不如诸位想几个问题。”
“我想修建的水力发电站,现在工部最顶尖的匠人,也只能监督完成初步建造,后续技术部分,朝中有人会吗?”
“关于农业方面,实验室定向培育各种粮食,在各种不同的气候,不同的区域,都能适应种植,都能有高的产量,不说亩产过万,就说亩产再次翻倍,朝中有人会吗?”
“水泥铺路、机械纺织等等目前这些,都还好学,等电出来了,设计电器,铺设电路,各种电力的大型运用,朝中有人会吗?”
“且不说以后的更多发展,现在我想要做的这些事,朝中有人看得懂吗?”
城静枫这一连串的质问,直接让大家懵了。
朝中有人会吗?
被带着质问的语气砸到他们身上之后,就好像变成了——你们有人会吗?你们能行吗?
最难受的是,扪心自问,他们确实不行,也确实不会不懂。
朝中一片寂静。
这个时候,最前面几个大臣,都按照一开始所承诺的,纷纷出列支持。
“臣支持科举改革,朝中需要这样的人才。”
“臣附议,不论男女,朝中位置,有能者居之。”
随着一个个人出来支持,风向也开始慢慢扭转。
这个时候突然从队列中冲出一个头发微白的大臣。
一边喊着:“纲不可乱,纲不可乱啊,陛下三思!这样做,一定会让天下大乱的。”
他的声音嘶声力竭,充满悲怆,一边喊还一边朝着金銮殿的柱子上跑去。
俨然是一副要撞柱自杀,以死明志,以血警醒的样子。
城静枫原本轻松悠闲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想死可以,别脏了她以后上朝的愉快心情。
她朝后面守卫在金銮殿门口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原本是为了镇压一部分的准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一直高度警惕的侍卫们,原本就绷紧了身体,时刻准备出击。
城静枫指令一下,迅速就有人飞身上前。
眼看着好像要来不及,其中一个来自凉州军的禁军守卫,从腰间的宽厚腰带中,取出一个银裸子。
眼睛瞄准那老臣的膝盖后方,手腕一抖,用力射去。
迅猛有力的银裸子,正中他的后膝盖窝。
原本朝着旁边柱子奔跑的身影,一下子停了下来,瘫软在地上。
在金銮殿门口的侍卫,也已经到达了他身边,将其飞快地压住。
城静枫最讨厌被威胁,原本带着点轻松和笑意的语气,消失殆尽。
冷冷说道:“既然命都不想要了,这个官肯定也不想当了,那就正好告老还乡吧。”
然后对其余众人沉声说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科举改革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也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若是朝中有人能造出适用于水力发电站的发电机,那才叫真骨气,我还就听你的意见,不改了。”
说完,她便生气的拂袖离去。
魏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再看看想要撞柱自杀,以死明志的老臣。
心里轻叹一口气:“原本全都是老狐狸也是有优点的,起码不会连陛下吃软不吃硬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
若是真生气了,最后他还要去哄人,这可真是头疼。
也不说话,直接当着群臣的面,也不从正门退出金銮殿,而是顺着城静枫离去的方向追去。
“陛下果然和将军私交甚好。”
“将军会不会帮忙说说话?”
“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当年大闹京城的定远侯嫡女,魏定可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有朝中老臣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中,也不自觉的浮现了那个霸道无比,大闹京城的飒爽女子,那个风姿,还有当年的那些事情,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他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女子真的比男子差吗?
多年以前似乎也有一段惊世骇俗的对话。
“夫人领军本领丝毫不弱于我,若是能让她一同上战场,匈奴即使大军压境,臣也有必胜的把握。”
——“魏将军莫要说笑了,战场岂是女儿家能上的,我大雍男子难道都比不上一个女子,若是真让女人上了战场,国威颜面何在?”
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他们不由得回忆起陛下登基那天的事情,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后,陛下已经对魏将军产生了疑心。
不管怎么想,看着连以死明志都不行。
他们都升起了一种无力感,做出配套水力发电站的发电机?这怕是只有英才班的学子能做到的事情吧。
甚至只有那几个聪明绝伦,次次考试前列的人,才有希望吧。
等恍恍惚惚,步履蹒跚地离开朝堂的时候,他们才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起,他们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从一开始觉得纺衣织线是女人的活,默认纺织厂招收的几乎绝大部分是女工开始,他们就已经陷进去了。
然后觉得认识几个字也没什么问题,毫不在意的让女子上扫盲班的时候,就注定没有回头路了。
越到后面,想要推翻的可能性就越小,他们手中的筹码和证据就越弱。
一直到现在,前有陛下这般耀眼的成绩,后有需要无数人来维护和建造的工程,一旁还有虎视眈眈的英才班中的天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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