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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 作为柔弱的病秧子, 她能拖到现在才生病, 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体温?”
“半小时前39度半,现在38度半,可以再观察半小时…”
副楼动静那么大,申贺颂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思索片刻, 他还是关上电脑, 走到副楼。
刚踏入三楼走廊,就听到一句柔声细语的女声, 从门缝里挤出来。
声线很低, 似乎在同医生撒娇,语气却不容拒绝的那种:“我不想喝这个药。”
“小小姐, 你体质太虚了,中药会很有效果…”
“可是它很臭。”
…医生又说什么,申贺颂没听太清楚了。
他直截了当地推开房门, 看到虞珂半坐在床上,一张俏脸竟和白墙是差别不多的颜色。
她对着医生轻轻摇头,一幅不愿意配合治疗的样子。
也不是不愿意配合治疗,而是说:“我不喝这个,换成氨酚黄那敏。”
“小小姐,这个药对你的病情来说,见效太慢了。”
…这还是申贺颂第一次直面虞珂的病情,还有她的治疗现场。
比起小女孩难得的叛逆,虞珂对各种药物的熟悉,更让他感到在意。
医生余光瞄见申贺颂来了,立刻站起来:“申总好。”
虞珂也顺势望过去。
两人无言对视着。
生病后的虞珂好像被抽干了活力,努力瞪大眷恋的眼瞳,好像预感到自己身体状态的不妙,正平静地注视着某一个点。
就是那种,映现着一切又什么都看不到的目光,医院里思考死期的病人常出现的眼神。
真的病得很重吗?
申贺颂眉头下意识蹙紧。
事实上,端着这种眼神的虞珂只是在想:这个男主不会趁她病,拿她命吧?
申贺颂走过来,居高临下垂眸凝视虞珂,看也不看医生地严厉质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连喂药的工作都做不好吗?”
这毫无起伏的声线,还有申贺颂过往的“恶行”,吓得医生脸色大苍白,比病人更甚几分。
医生连忙说一句“叨唠。”,然后扶起虞珂的肩膀,将臭烘烘的黑药汁,一针管一针管地打进虞珂嘴巴里。
据说这样,是因为虞珂发烧口腔内壁就溃烂,药物触碰伤口会疼痛。
可对于病人来说,却是凌迟的酷刑。
没有任何准备的虞珂,猛地被打一针管药,嘴里那股直冲脑门的腥臭,熏得她差点呕吐。
她在骂,在心里骂。
可恶啊,这个男主是故意的。
偏偏人工智能太拟人态了,这个味道就连最强反派都受不了。虞珂被喂的一双泪眼汪汪,好几次她都差点将药水吐出来,却在男主死亡凝视下,默默将其全部咽下。
开玩笑,按照申贺颂那严谨的倒霉性子,她敢吐掉一口,他就敢让医生再拿一碗过来。
中药焖煮产生的厚重味道,在空气不太流通的室内慢慢传播开来,传进申贺颂的鼻腔里,就是辛辣、刺鼻的味道,很容易想象出虞珂正在遭受什么慢性酷刑。
然而申总,这位冷心冷肺的商战文男主,依旧保持垂眸睨人的表情,面色不改。
五分钟后,药喂完了。
虞珂的脸色也跟着苍白几分,如同这空空如也的白瓷碗。
医生拿上空针剂,以一种迅猛的速度,飞快同虞珂、申贺颂打完招呼,然后夺门而去。一副生怕被虞珂当场报复,又或者被申贺颂训斥的样子。
等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虞珂和申贺颂两个人了。
吃完药的虞珂,舌根齿间都是中药的味道,熏得脸颊潮红。她半躺在在床上,眼眸微敛,像正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就连申贺颂走到窗边,都懒得抬眼看一眼。
这是因为喂药的事情,讨厌他了?
申贺颂觉得有些无奈,附身单手掖好被角,说:“既然这么难喝,速战速决。”
“哼。”
虞珂气得冷哼一声,虽然因为生病,怒意听起来不甚明显。
她在想:如果不是身体不好,她一定要跳起来,狠狠背刺申贺颂。
好让他知道,强迫最强反派喝中药的下场。
然而心有余而病秧子的力不足啊,她再生气,也只能在表面上无视申贺颂,连开口讥讽对方的力气都没有,默默积攒力气,等着筹备大招。
而虞珂这些反人类的想法,申贺颂一概不知道。
他只能看到,有几根头发黏在她浮着薄汗的脸颊上,衬得皮肤异常白皙,却看不清表情。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等申贺颂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俯下身,手伸到虞珂脸上,轻轻撩开粘在那上面的头发。
撩开头发,露出些许潮红的白皙面颊,还有…虞珂疑惑的眼神。
申贺颂的指尖微微一顿,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样的举措,似乎有些亲密?
如果是亲哥哥,这时候要说什么话?
没有思考很久,逻辑能力满分的商战文男主就有了决定。
他神情冷淡地点点头,好像指着桌面上的咖啡污渍一样,说:“有汗。”
虞珂:“……”
怎么,这商战文男主自个洁癖就算了,还要管到别人身上吗?
哼,他说有汗看不顺眼,反而提醒虞珂她应该要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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