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页
就这,起先上路的时候送去了一百两给仇爷;
后来为他这个死男人还有儿子去枷,一下去了四十两;
在驿站,为了他们一大家子日子好过些,自己又花了二两,可换来的东西却还没有余氏那个贱妇多;
现下,为了给大房两个死崽子去枷,一下又是一百两。
“谢广珩,你当银子是大风管来的吗?是,你是做惯了大老爷,不知民间疾苦,你以为自己的银钱很多呢?就你这边大手大脚的豪气样,先不说到了西南后家里日子该怎么过,就只眼下,怕是没到半路,一家子都得跟着你去喝西北风!
你顾着这个,顾着那个,大房我先就不说了,只说老三,他们是没银子的人吗?用得着你来装大方?
谢广珩,你若是这么爱护你弟弟,有本事,你自己拿银钱去给你的好弟弟去枷呀,从今以后,在我这里,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王贞这话说的决绝,竟然是连叫了二十几年的夫君都不喊了,只连名带姓的跟丈夫咆哮,一时半会的谢广珩还真被这样的妻子震慑住了。
而谢广琭呢,见二嫂豁出去不要脸,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肯给他们三房出钱不说,还点出了他们三房自己有钱,谢广琭的面子一时也有些不挂。
看着边上只一个劲望着妻子愣神的二哥,谢广琭嘿一声冷笑,当即一甩衣袖,“算了,做人得有点自知之明,谁让我谢广琭是庶出,合该被你们欺负呢!所以二哥,你也不用拉着二嫂在这里给弟唱双簧!”
说此处,谢广琭目光扫视两人。
“不过母亲,还有二哥,既然你们当长辈,当兄长的,都只顾自己不顾我,那往后弟的死活就跟你们无关!
打从今日起,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们富贵发达我不羡慕,弟要是过上了安稳日子你们也别来打搅,这一切都是你们先做了初一的!所以二哥,你们也别怪兄弟不念情份,忤逆不孝嫡母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宁哥儿,寂哥儿,跟爹走!”
撂下这么句狠话,谢广琭招呼着紧跟自己脚步的俩儿子转身就走,面上还一副盛怒却又寂落委屈的模样,其实心底里谢广琭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的。
如今也好,就此划清界限,他才能有自在日子过。
回头找到妻子,指派她去请了仇爷来,谢广琭也不再顾忌,拿出银子给自己父子三人去枷锁。
小儿子再是庶出那也是自己的骨血,他这个老子都吃够了庶出的苦,即便心里再忌惮妻子,对于亲儿子,谢广琭还是舍不得的。
如今大家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他也决定不再等时机,赶紧的就把木枷给去了,当然了,让谢广琭唯一黑脸的是,黑心肝的衙差们,给自家去枷居然收了他三十两银子一个人!!!
想到花出去的九十两,妻子娘家送来的银钱瞬间就去了一大半,谢广琭顿时又心疼上了,暗地里又把前头的兄嫂跟老虔婆骂了个半死。
要不是自己在抄家的时候还藏了点子东西,他都肉疼的想干脆戴着枷锁一路走下去算了!
那边狗咬狗的一嘴毛,于梵梵可没工夫管,她领着弟弟,带着崽儿,围着篝火,热腾腾的每人分吃了一碗鸡汤面,外加一人一个白水蛋,一个烤的焦焦的白馒头吃饱喝足;
面对崽儿对亲爹吃不上饭的念叨,看在自家乖崽的面上,于梵梵勉为其难的大手一挥,把锅里剩下的一层汤底,大方的给了谢时宴,让他拿去泡他那砸死人的黑馍馍吃。
就这,于梵梵也不忘了暗自再记下一笔,渣男欠她于梵梵鸡汤一碗。
等她把锅碗清洗干净的时候,络腮胡子就过来提醒她准备出发了。
人家之所以特意来一趟提醒,倒不是怕她掉队,而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见早上的馒头有得剩,便一气烤了,开饭前还特意让东升给仇爷他们送去,也不多,烤的金黄焦香的馒头每个衙差能分到两。
都说吃人嘴软,人家仇爷一行还怪领自己情。
于梵梵赶紧道谢,朝着边上的野林子里喊回吃饱了正在撒欢的四眼,跟东升赶紧挖了泥土把火堆彻底熄灭掩埋,做好善后工作,于梵梵这才又拉着她的小四轮回到了队伍里。
当然了,依旧是某个男人自告奋勇的非要帮忙拉车,还非要她也上去跟着坐来着,于梵梵却是不领情的。
勉强给他机会让他拉着自家弟弟与崽儿走,那都是很给他面子了。
再度上路,因为中午的这会子耽搁,加上人犯各有各的毛病,哪怕谢家全员男丁都去了枷锁,轻松上路了,走的依旧不快,所有的人,包括后头的林家一干人等,都还没有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赶路。
衙差们鞭子挥舞的再频繁沉重,口中呵斥一声急过一声,走到暮色沉沉,他们也没能走到今日应该抵达落脚的地方。
昨个入夜后还继续赶路,那是因为仇爷他们算着脚程跟距离,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辰能抵达,能够走的到。
而今日,所有的人犯都不给力,加上午间的耽搁,熟悉路程的仇爷掐指算了算,心里明白,便是让身后这群人犯再如何加快脚步,走到半夜里去,他们也抵达不了今晚的休息点了。
没办法,为了安全着想,仇爷只能是黑着脸,趁着天边还有一丝光亮,仇爷赶紧吩咐络腮胡骑着自己的马去前方打探,看看有没有临时落脚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