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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看到手里人质居然还在笑后,自己虽不懂,可直觉告诉他,他们争执的事情,绝不会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这种不好的感觉,在自己察觉手里的人质一副豁出去的神情,而对面的劫持人质的少年却一脸焦急时,达了顶点。
与此同时,与谢时宴一样,被乌挟持在手里的黄都司,看到对面那苗王打量自己的眼神怪异,笑容也怪异时,他也觉得头皮发麻,背冒冷汗,一股很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黄都司不由就急了,语气带着气急败坏。
“不是,你们这群苗人到底在说什么?啊?到底在说什么鬼!”,可恨自己也听不懂这些叽哩哇啦,明明觉得大事不妙,毛骨悚然,却碍于语言不通,自己只能干着急,干上火。
顾不得喉间因为情绪起伏,再次抖动剧烈吓死人的刀锋了,黄都司急的跺脚,看着对面自己的一帮子没用的手下,他惊恐的大喊。
“翻译呢?那个会说苗话的翻译呢,老子都被劫持了,快让那该死的死东西出来翻译啊,快告诉本都司,这群苗人说都是什么狗屁?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快啊,快啊!”
对面被黄都司大骂呵斥的一干手下瞬间哑火,面面相觑。
面对他们这位脾气不大好的都司将军,将士们那叫一个又爱又恨,若不是因为今日这货若是当着他们的面挂了,自己这群人定当得给他陪葬的话,他们恨不得眼下这怂货立刻挂掉。
这会子被怂货将军气急败坏的怒吼,将士们你推我,我看你,最终谢时宴身边有个小兵被推了出来,年少小兵硬着头皮回答道:“启,启禀都司将军,翻,翻译,翻译他,他,他已经死了呀!”
“什么?死啦?”
小兵咽了咽口水,避开对面自家将军如刀般利的吃人眼神,硬着头皮点点头,“对,死,死啦!”,就跟你自己说的一样,先前对阵的时候早就成了死东西啦!
面对这么个结果,耳边依旧是这群可恶苗人肆无忌惮的在魔音灌脑,黄都司面如死灰。
“他娘的,还有谁懂得这该死的苗语,出来个人,赶紧出来个人给老子说说,他们到底再瞎逼叨叨个什么?!”
说来是这么多,其实双方跟自己人的对话,不过是同时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场面陷入僵局,于梵梵看了眼自家崽儿在意的爹;
又看了看一边激动着,一边都还不忘努力垫着脚,刀锋丝毫不敢离开人质喉咙的乌;
最后扫望一眼这群伤的伤,残的残的齐苗彼此双方;
目光落到他们身后不远处,此起彼伏匐倒的那些尸体;
于梵梵终是不忍心的闭了闭眼,向前踏出一步。
“不,苗王大人,您这样做只会是无谓的牺牲,也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
您须得知道,大齐将士千千万,一个五品的节度都司将军尔,对于大齐来说,真的是无足轻重。今日死了一个黄都司,明日大齐就能派来个蓝都司,红都司,人是杀不尽的,您若是要以堂堂苗王之命,换这么个都司的命,我认为您是在犯蠢,根本就不值得!”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着于梵梵投来。
谢时宴:他的璠娘怎么会说苗语?
谢时宴眼底闪的诧异一闪而过,手里的刀却稳稳的架在苗王的脖子上半分不动,以防事态朝着更恶劣的情况发展。
而他手里的苗王代濮桑昌也被于梵梵说的为之一愣,不仅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发愣,更是因为这个明显是大齐的女人,嘴里居然是一口地道的苗语而发愣,更是因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朝着他们苗人的而震惊。
乌看到于梵梵这个阿姐居然不知道避开麻烦,反而还主动踏进麻烦里来,插手眼前的死局时,乌的心里是焦急的。
可当他听到好心的阿姐,话里话外居然在劝解自家王父别冲动时,一惯坚强的乌,眼里甚至闪动着泪花。
更甚至是黄都司,在看到于梵梵出现,听到她满口与苗人一样的叽哩哇啦,身后的苗人跟着齐齐安静了下来后,黄都司压下眼底探究怀疑的眼神,眼里闪着欣喜。
“好好好……”,他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黄都司看着一身大齐妇人打扮的于梵梵激动坏了,赶紧的就大喊,“这位大娘子是吧,你赶紧跟这些人说,让他们别激动,只要能放了本将军,万事好商量,啊,听到没,万事好商量!”
虽然才一个照面,不知为何,于梵梵却不喜这位节度黄都司,不过眼下要想换得自己偏向的乌他们的安全,还就非得让这位配合才成。
所以,哪怕心里再不喜这位怂货都司,于梵梵对他的态度也还算好,一边走近,一边朝着代濮桑昌说着话,一边还朝着黄都司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
得了怂货都司的首肯,加之通过刚才的观察下来,自己早就看明白,大齐军队上下都是这位做主,于梵梵对于接下来的劝解破局也有了三分把我。
并不是自己想要拿大,想要逞英雄,她只不过是不想看到自己眼前再有大规模的流血牺牲,想要保住朋友罢了。
于是,她再次开口,用的还是苗语。
“苗王大人,还有各位苗族的兄弟,想必大家都看到了,黄都司已经点头了,一切都可以商量,天大地大,人命最大,老话不都说了么,人生在世,除生死之外无大事!这位王,无论如何,您都不应该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便为了您的儿子,为了您的族人,您也该坚持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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