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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为臣有本启奏。”
皇帝挑眉,身为帝王虽是九五至尊,却也不能由着性子随意的任性妄为,瞧着下头跪了一地的朝臣,他心里再憋闷有气,也是需要台阶下,缓和过眼前的场面的,总不能让大臣真碰死朝堂,给自己扣个暴君的帽子吧?于是皇帝大手一挥,肃穆着一张脸冷冷发话。
“噢?大司农有何事启奏?”
大司农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前头依旧趴伏在地的左相身上,见对方头颅微点,大司农心里不由苦笑,他知道,今日这只出头鸟自己是当定了,为了家人家族,为了前程官位,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启禀陛下,为臣这里今早刚刚得到西南佳报,因着云广的争议还没来得及启奏陛下。
陛下大喜,经过三年来岳州郡守推广实践,前乾国公府谢家子弃妻,苗疆尊女余氏,改良的稻种试种大获成功,据加急奏报的折子上所言,岳州郡守称新改良的稻种,一年可丰收两季不说,亩产甚至足有七百余斤!除此之外,由谢家子敬献的曲辕犁,岳州全郡上下试验后效果显著,比以往我大齐地犁提高了三倍速度,陛下,这是上苍赐福陛下,赐福我大齐,是祥瑞之兆啊陛下……”
赶紧把自己昨日才接到的加急喜报汇报上来,大司农满心希望,陛下看在这粮食高产的份上,看着农具革新且效果显著的份上,能平息因云广所生的怒火。
以此同时,没等惯会抓住时机的大臣们,瞅准机会,不等皇帝发话,一个个脸上就洋溢起笑容,所有大臣齐齐的再次磕头,口称吾皇万岁万万岁。
上头九龙椅上的皇帝,听完启奏后,听到臣下们的恭贺,听到是难得的好消息,还是粮食增产的好消息,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挑挑眉,嘴里下意识的低喃一句,“前乾国公府谢家子弃妻?苗疆尊女余氏?那个余氏……”
能在朝廷里当差,且能有资格进得朝堂参加早朝的大臣,哪一个不是人精子?又有哪一个不会看人脸色的?
论起揣摩圣意,怕是连比他们谋划官路更加尽心。
见到上首的皇帝态度微微转变,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户部尚书也忙立起身子,手持玉圭急忙谏言。
“启奏陛下,还不止如此,为臣这也有一个喜讯还没能来得及禀报陛下。
同样是今早收到的西南佳报,苗疆的互市这三年来发展的很好,得利甚至已经超过了燕云郡与高句丽那边的互市,今年光之三江一县,交上来的赋税就比整个岳阳郡都多,且更是因为去年稻子双产大获成功,只三江一地,稻米税收就有X石!岳阳郡粮满仓啊陛下!这是天佑陛下,天佑我大齐王朝啊!”
所以说陛下您老人家莫急莫恼火,咱们大齐还是有很多好事的!
户部尚书心里默念,嘴上说着那是头头是道,还连连磕了三个头来谢天谢地谢陛下。
只是他这巴结讨好,见风使舵的模样,看得边上的镇国公都暗自咋舌,心里不由就骂了声麻麻皮。
这货该死的可恨,明明刚刚还是他自己亲口说,他们大齐国库不丰,经不起大军奔赴兴南开战呢,结果好嘛,陛下一怒,转眼间,这货就睁眼说瞎话的跟他们说,西南三江税收丰厚还粮满仓?
特么的,这态度未免转变的也太快了些吧?如此墙头草的态度,他也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以镇国公为首的武将集团心里愤愤不平,心里直骂娘,可架不住上头的陛下不吭声,脸上的笑容还越发的显。
镇国公恼火,也是个暴脾气,当即抱着玉圭一样跪行出列,哐哐磕头完就声情并茂道:“陛下,既然尚书大人跟大司农都说我岳阳郡上下丰收,粮满仓,足可见我大齐还是国力雄厚的,如此,与云广此役自然打得,陛下,为臣自请出战,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皇帝语结……
户部尚书一派傻眼……
最终所有的争执,还是在皇帝的发话中暂时压制了下来。
帝王心不可测嘛。
“列位臣公都是爱国忠君之士,朕知各位臣公的顾虑,诸位都是朕的肱股之臣,都是为了大齐江山尽心竭力的,诸位的心思朕知了,只这开战与否,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下定论的……”
“陛下!”
镇国公见皇帝又用上了惯用的拖字诀,镇国公急了,还待再说,皇帝却一挥手制止道:“镇国公也无需再言,容朕再考虑考虑……今日便且散了吧,朕累了。”
事急则缓的道理,当了这些年的帝王,他真的是太懂了,而且,对于云广的叛乱,对于西南的功绩封赏,其实他的心里其实早已经有底了。
挥手示意退朝,心里已经有所头绪的皇帝大踏步拂袖离开,大殿上跪了一地的大臣们这才相互搀扶着起身,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最终却全都静默不语,鱼贯而出的步出大殿。
站在大殿首位上,最接近九龙椅位置,却从今日开朝起就一直当哑巴人,大家吵他装听不见,大家跪他也跟着跪的誉亲王,看着那些争论不休,各有派系的文武大臣几乎都走了个干净,大殿里也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的时候,他这才掸了掸朝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瞧着刚才争论双方所站的位置嗤笑一声,这才抬脚往大殿外去。
这有的人啊……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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