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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扇想了一想,回道,“女儿也纳闷得很。”
严氏又问,“你先前住在念慈庵的时候可曾见过怀王?”
谢宝扇心头一顿,镇定回道,“不曾,念慈庵平日不接待外客,女儿只听姑子们说怀王偶尔会来探望福华长公主,却从未与他打过照面。”
严氏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后笑了,说道,“你是个稳妥的好孩子,我和老爷都很放心你。”
数年前,信国公谢之华忽然染上恶疾,看遍名医也不见好,眼看只剩一口气,不知是谁荐了一个神婆来看,那神婆称,谢之华幼时许愿未还,惹得菩萨动怒,若想绝处逢生,必得亲自出家三年,只是他命悬一线,哪里还能侍奉菩萨,最后谢宝扇提议她身为人女,愿意替父出家,菩萨慈悲为怀,必定不会责怪谢之华。
严氏无计可施,只得答应,信国公府原有家庙,不过念慈庵素有盛名,又有福华长公主在此修行,严氏特意求到福华长公主面前,说明原委,福华长公主怜惜她一片孝心,收下谢宝扇为徒,只是她二人虽有师徒名份,却并未见过几回。
说来也怪,自打谢宝扇替父出家,谢之华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将养了一两年,便渐渐病愈,再说那谢宝扇在念慈庵住了三年,等她还俗回到谢家,已经是十二岁了。
谢宝扇拿不定严氏的心思,她轻声问道,“太太,眼下如何是好,是不是该把这些东西退回给怀王府?”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等到老爷回来了,我自会和他商量。”严氏说道,又对谢宝扇说道,“你且先回去歇着,得空儿多陪陪老太太。”
“是。”谢宝扇行了一礼,便出了隔间,走到门口,她看到谢宝镜正在和丫头踢毽子,谢宝镜把毽子踢给小丫头,扭身来到谢宝扇跟前,说道,“二姐姐,我同你一道回去。”
不想她刚说完,严氏的丫鬟可云出来了,她道:“三姑娘,太太说你今日的规矩还没学完,要你留下。”
谢宝镜跺了几下脚,到底只能留下,谢宝扇冲她安慰的笑了笑,自出了东院。
回来不久,严氏院里的婆子领着小丫头把怀王府送给几位姑娘的东西拿来了,珊瑚给了赏钱,又好生收起那两匹锦锻,她看到姑娘坐在窗边看书,指着桌上的匣子说道:“二姑娘,这扇子是收起来还是拿出来用?”
谢宝扇放下书,她叫珊瑚把匣子拿过来,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那柄湘妃竹金扇,这扇子隐隐带着一股清香,一面画着彩蝶逐花,一面提着一句唐诗,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这字亦苍劲有力,谢宝扇再熟悉不过,她坐在窗前发了一回呆,轻轻合起扇子,对珊瑚说道,“收起来吧。”
第14章 怀王殿下单送了一柄扇子……
怀王殿下单送了一柄扇子给谢宝扇,不出半日就传遍阖府,且不论各人心思,到了掌灯时分,谢宝镜带着小丫头来了,她刚进屋就跺着脚,搓手说道,“冷死我了。”
谢宝扇见她冻的满脸通红,拉着她坐到熏笼旁,又塞给她一个手炉暖手,说道,“你的手炉呢?”
“小丫头忘了拿,走到半路才发现,我也懒得叫她回去拿。”谢宝镜说道。
谢宝扇不赞同的摇头,“你就会纵着丫头门偷懒,明日被太太知道,又该说你了。”
谢宝镜冲着她嘻嘻一笑,说着,“要是太太知道了,就是二姐姐告的密。”
姊妹俩管教下人的手段不同,谢宝扇也不欲多说,她转而问道:“你从太太院里回来?”
说起这事,谢宝镜不免对她吐起苦水,“可不是,太太要我和她一起看礼单对账本,我眼睛都快花了,偏偏年底的账本和礼单快堆成山,要不是老爷来了,她还不放我回来呢。”
谢宝扇笑了笑,说道,“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跟太太学着一起打理庶务,我听秋茗的丫鬟说,她早几年就已经帮着温太太管家。”
听了她的话,谢宝镜不吭声,若说太太没有私心,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信,太太教她理家,恨不能把一身的本领传给她,却总不愿意多指点二姐姐半句,四妹妹有秦姨娘教导,五妹妹那人虽有些不着调,但有甘姨娘护着她,只有二姐姐,孤单单的一个人,到底还能指望谁呢?
谢宝扇手里正在打一条络子,她停下动作,看到谢宝镜忽然不说话,说道,“天晚了,你不回屋歇着,跑到我这里来有做甚么呢?”
谢宝镜想起她来的目的,又变得欢快起来,她伸手对谢宝扇说道:“拿来我看看。”
“看甚么?”谢宝扇装作没听懂。
谢宝镜笑了,她道,“还能有甚么,自然是怀王送来的扇子呀。”
说罢,她支使珊瑚去给她找扇子,珊瑚见谢宝扇点头了,方才寻出那柄湘妃竹金扇,谢宝镜在灯下看了半日,嘴里反复念叨着那两句唐诗,诧异的说道,“这个怀王好生奇怪,为何题这么一句古怪的诗在上头?”
谢宝扇抿嘴一笑,说道,“想来没甚么意头,不过是胡乱题的一句罢了。”
古来文人墨客喜爱在扇上题诗写字,谢宝镜便没往心里去,她把扇子递还给谢宝扇,说道,“扇子倒是好扇子,正好也合二姐姐的名字,只是收起来做甚么,这岂不是辜负了怀王的一片心意。”
她这话说完,谢宝扇将脸一沉,说道,“这是甚么混账话,我明儿去问太太,叫太太给我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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