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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对方站起来了,陈掌沉不住气了,站起来抢道:我若为侯,一样向着的是皇后,做些事情岂不是更加方便?什么争宠手段做不到?
郦苍有些厌恶的撇撇嘴,不过时扯了他的面具,他就把刚刚什么地位稳固、不必争宠、废后做派的大道理转眼就忘光了,就像是从来没说过那些话一般,随手整整衣服,说:我把话还给你,地位已稳,人心已稳,什么争宠手段,都是多余的东西!皇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轮不到你来猜!更无权决定!
门砰的一下被打开,春风柔柔却带着些倒春寒,倏的一下吹入屋内,陈掌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对方决绝的离开,心中愈发愤懑难平。
灶子上水烧的正开,呜呜的声音响了半天终于溢了出来,撒在通红的碳上,发出的呲啦一声像极了他此刻心中纠结撕扯的呐喊声!
他在原地站了半天,才走过去伸手把水壶挪开,漫不经心的倒了一杯茶,却被溅出来的滚汤开水烫得红肿,一时怒气上头就挥掉了桌上的茶杯,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惊动正往院子里走的阿边。
阿边和郦苍如今可以说是宫女黄门的总领了,虽说名义上都听詹事陈掌的,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毕竟两人从卫子夫当夫人的时候就近身伺候了,论资历论手段都不在他之下,太后崩逝后,后宫之事都归椒房殿,事务繁杂,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手和各官署打交道。
就因为他娶了皇后的姐姐,所以陈掌被刘彻空降为椒房殿总管,大家对他都是敬畏有余信重不足,本来也就是时间问题,大家多磨合磨合的事情,阿边识字不多,又是黄门身份,也不想和他争,但是幸亏郦苍叮嘱他留个心眼儿对陈掌多加注意,这才让他发现不对来。
阿边之前是跟在霍去病身边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每次来椒房殿小住也都是他亲自伺候,如今虽说是霍公子身边的人换的勤,常常因为跟不上他的速度,而被勒令呆在家里,所以除了进出比较方便的吴渊,并没有固定的人一直贴身随侍,但喜欢他疼爱他的侍从还是有很多的,比如...阿边。
自从陈掌来了椒房殿,也就不到一年时间吧,也许真是出乎他本人原来的意料了,竟然发现霍去病得到的很多恩宠不只是因为卫子夫怜惜他,而是陛下很看重他!相比皇子刘据是不可能了,但是比起几个公主来,也是不差太多的。
前几天下面的人来报阿边,说陈掌身边的人听见他跟卫少儿说,要卫少儿鼓动霍公子出征,阿边知道霍公子善骑射,志在为将帅,但是他才十六岁啊!汉朝征兵入伍的年龄是二十三,如今早了七年,陈掌他想干什么?!
战场凶险、边远苦寒这些都不是一个少年应该去承担的!在阿边看来,霍公子天资聪颖,做什么都能有一番大好前程,何苦非要刀头舔血呢?而且就算是霍公子自己想去,那起码也要和长平侯一样满了岁数再上战场,筋骨还没长全的少年若是有什么损伤可怎么得了?
等他把这些跟郦苍说了之后,两个人内外打听多方试探,才知道他动了继曲逆侯爵的念头,之前就跟卫少儿提了几次,要她跟皇后说说,哪知道卫少儿被大姐卫君孺管得牢牢的,半丝都没跟卫子夫提。
逼不得已才想到霍去病也算是他继子,若是有功,他也可以借这种机缘承爵,阿边心中冷笑不已,也难怪,一万六千户的食邑,放在谁身上都会眼红吧?何况不是自己的孩子,哪会真心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等到郦苍不动声色的把陈掌的心思递给卫少儿后,卫少儿干脆就不再插手管霍去病的生活,让他无从下手。而阿边和郦苍他们两个也就彻底和陈掌划清了界限,私底下彻底闹掰了,如今日子还短,他们分管的东西交插的不多,卫子夫还没看出什么来,但时间长了,谁都瞒不住。
阿边长叹一声,如今的拉锯战,也怪自己不谨慎,在和郦苍一起对付王太后留下的双桂时,没有过多避讳他,让他看见了,就有了把柄在他手上。现在陈掌一心要郦苍走,阿边却只能按照原计划于暗处配合她,心里实在是有些不甘心,看着景福和攸宁被郦苍紧盯着教习,他就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郦苍也压不住他吗?
阿边一身墨蓝色衣服静静隐没在院门口听了听,里面自从碎了东西再就没了响动,这才放心往回走去。
郦苍其实一点都没受到威胁,双桂这些事情都跟卫子夫商量过了,毕竟当初自己承诺的不会再针对太后,所以就算是留下来的奴婢,郦苍也是提前报备了卫子夫,两个人商量着解决的,如今只是怕他激愤之下捅到陛下那儿,一切就不好收场了,毕竟是太后留下的人,虽然淘汰整顿的结果是必然的,但说出来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些人对卫子夫和对刘彻的意义还是有些区别的。
如今棘手的是,双桂有个贴心之人去了新封的宁长使那里当差,若不是新起来一个王美人,更占上风,恐怕再升几级就羽翼渐成了。如今郦苍只想拖,拖过三年,等双桂去了阳陵一切就都好办了。
郦苍坐在灯下静静发呆,她还很头疼宫外那个需要照顾的徒弟
景福上前来给她揉揉额角,姑姑在担心什么?
郦苍端了一碗茶,温度正好的洇下去:我在宫外还有个徒弟,如今无依无靠,我在想该怎么安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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