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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夫人拽紧了披风,把脸埋进她的怀里,肩膀微微抖动,没有再多说什么。
静谧的亭子之中就剩小小的瀑布水声,掉落、溅起、回落又随着地势一泻而去,涛涛远去,再无声音。而立刻又有新的活水,滚滚而来,重复着更高的飞跃、溅起、又澎湃飞卷入空中.....
直到任歆兰的侍女匆匆而来,在几步之外站定,禀报道:夫人,刚刚长平侯夫人说要开席了,大家都已经往前去了,喊您快点,咱们也该换个地方了。而且刘陵翁主在不远处正拦了皇子说话,恐怕我们还要绕一下。
第92章 等你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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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难道没发现,每次出征都挑在春天,说不定就是你舅舅在故意避开你呢!
刘据今日穿了一身墨黑色长袍,上好的丝绸在阳光下滑顺如水,掺了金丝的红线沿着袖口、衣领绣了一连串的麋鹿,衬得整个人又贵气又可爱。本来寸步不离刘彻的他,因为想提前来大夏殿见见张汤之子张贺,就留了公孙弘和庄青翟跟刘彻说话,自己一个人先来了。
谁料到正被刘陵翁主拦了个正着,听她面挂笑容却不怀好意的说了几句话之后,转了转眼睛,就装作一派天真的说:翁主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为什么舅舅要故意避开我的生辰呢?
刘陵心中暗喜,笑得越发慈爱,道:你可是皇子,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储君。重臣和皇子交往,可是最会引人忌讳的,会让陛下疑心的,所以要适当的回避!
刘据抬眼看她,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睛,说:可他是我舅舅啊!
正因为是你舅舅,刘陵蹲下来,笑着说:你跟长平侯是有血缘关系的,他当然是更向着你。将来若是你跟你父皇吵架争执,你说他会向着谁?
刘据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当然更向着父皇了!
。。。
忽视了对方略有僵硬的脸,刘据继续无知无觉的反驳着:刘陵翁主不知道,不只是我舅舅,连母后也是。对父皇都是好好好,行行行,能赢!能办!到我这儿就是这个玩一会儿就不行了,那个多吃点就不可以了,两个人都不如哥。。。霍表哥疼我的一半。
这下刘陵脸上挂不住笑了,辩解道:那是现在你还小,等长大了,他们就都会向着你的。
刘据一派大方的挥挥手,声音高了不少,半喊着说:行吧,看在舅舅每次出去,觉得有可能会错过我生辰的时候,都私下补给我双份礼物的份上,我勉强相信你的话吧!
刘陵笑容一僵:啊?
行了,等舅舅回来,你告诉他,据儿心里知道他对我最好了,也最疼我了,不必不好意思的特意找人拐弯抹角的来解释。
。。。。。。呵,这下刘陵明白了,原来这个孩子是这么想的,内心万分不甘。
她就不信,宫里长大的孩子,就没人告诉他君臣之分,就没人往刘据和刘彻这对父子之间添一个皇权的钉子?
可惜此刻她不能上手对这个孩子做什么,不然她真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天生聪慧看穿了挑拨,还是真的纯真无邪没懂话外音。
李息的夫人,任歆兰扶着李广夫人站在正要绕开的一处假山拐角,两人本要走开的,却因为那两人越来越高的声音,让所有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耳朵,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脚步。
翁主?!翁主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还有事要忙,你可以走了。刘据暗自后悔,自己跑得快,抄了小路,不小心甩开了侍从,不然也不至于这会儿竟一个人都没寻上来!
心中越发着急,他对这个刘陵堂姑母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就像是大姑姑一样,身上都透着怎么就偏让你赶上好时候的的嫉愤的感觉。所以一旦遇到了,还是敬而远之吧!
刘陵上去就拉住了他的手,拽得死紧,强硬的说:皇子身边也没跟着人,我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我陪你走上一段吧?
不用了!疼!刘据本能的往后拽了几下,却因为实在是力量悬殊,不但没有抽出来手,反而却被她抱起来了。毕竟是有自小的礼仪教养,他也不好像私下那般弹胳膊动腿的剧烈挣扎,但是也不安的挪动身子,想下来。
高声训道:快放我下来!
刘陵没想把他怎么样,在生辰宴上对皇子动手,那是怕自己命太长。可是,吓唬吓唬也是好玩的,皇子可小心点,这旁边就是太液池,最深的地方,就是两个你也冒不出头来!
你!刘据本能的就拽紧了她的衣服,停了一下又开始推搡,想安全落地。
这下还在病中的李广夫人倒是比任歆兰还要快上一步,第一个闪出来,恭敬有礼的请安:皇子长乐无极!
刘陵翁主怎么在这儿?
刘据急切的道:两位将军夫人免礼!快让
宋夫人?任夫人?刘陵没松手,反而半退一步,打量着她们的身后方向,似笑非笑的说:怎么这么巧?还鬼鬼祟祟的从假山后面出来,莫不是在偷听吧!
李广夫人拢了拢衣服,从容道:刘陵翁主多心了,我身体不好,别看总是一身的薄汗,内心却偏偏燥热不安,也就是在这水边呆着,还能舒服些,所以沿着太液池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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