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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话说的颠三倒四的,但是卫子夫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但并没有把这种突然的成长和思考放在心上,只是夸道:原来小乐都有自己的判断了。
颜八子来了!瑕心在门口把人迎进来了。
卫子夫本想把言乐放开的,但她死活不松手,只好半抱着她下榻,等郦苍给她整理好衣服才往正座去:怎么还亲自来了,多叫几个傅母看顾着抱回去不就行了嘛?
颜八子产后保养得不错,依旧是一袭白衣衬得人莹莹如玉,笑着行礼回道:风大,她又是个爱睡觉出汗的,我怕她着凉,想着要是叫不走,我就在这里住一晚上了。
行,那你去看看她吧,今天怕是有大雨,要是不回去就让元睿给你收拾个寝殿出来。
颜八子高兴的点点头,转身刚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冲郦苍笑笑,然后凑近卫子夫悄声道:皇后,我斗胆说一句,若不是大错,就缓一缓和陈詹事的关系吧,上上下下都看着,何必让那些鼠辈平白惦记着裂缝,试试探探呢?
卫子夫往上托了托言乐,笑意不达眼底,客气的说:看样子陈詹事办事真的很令人满意。
皇后别误会,我只是羡慕而已,自从生产之后自己一个人学着养育孩子,才知道有一个可信重得力的帮手有多重要。皇后当初诚心帮我,我没办法领会,现在不过也只能多劝一句别轻易失去帮手罢了。颜八子越说越低落,她自己是怎么都有分寸,偏偏就是没能力教好身边人。这段时间后宫里,多少人跟陈掌示好,明里暗里,自己都特意去看过,他都是坚决的拒绝。就冲着个,也值得自己替他说一句好话。
卫子夫长又半弯的睫毛垂下半片阴影,整个人都软和不少,轻拍着言乐道:知道了,颜八子也要多注意,人生还长,有些现在不懂的,将来不一定不懂。
颜八子心中感动,点点头转身去看小言慧了,原地站着的卫子夫抱紧了言乐,怔怔出神,她是该想个好的解决办法了,这么一直下去,平白让人看笑话可不成。
到底是要酝酿一场大雨,最后卫子夫和颜八子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走的时候,也只是刮着小风,半个雨点都没飘下来。
椒房殿杏花花瓣散了半院子,厚厚的乌云压下来,倒是像把一切的距离都压小了,卫子夫看着睡得正香的言乐,突然觉得这种天气倒是很温馨。大家都不愿意出去,缩在一起喝口热汤,在窗边燃几盏豆大油灯,或倚或靠,随口闲聊,倒是比好天气还让人开心。
景福和瑕心两个小姑娘坐在茶水间里闲聊,你说陛下可以把公事和私下的身份分得很开嘛?
景福乐了:你怎么又想起这些了?
就是今天听郦苍姑姑和皇后说话,感觉公职和私下交情是可以分开的,那你说陛下可以分开嘛?就像是如果陛下其实很欣赏某个将军,但是因为两个人想做的事情不能达成一致,那会最后会分开这种讨厌和喜欢嘛?
景福不由想起了父亲,丈夫和儿子的角色,他分开过嘛?或者说区别过么?长叹一声,她依然无法理解父母两个不管吵成什么样子,依然能没事的相处下去,于是回答道:我觉得不能,或者换句话说,也没必要吧,就像是皇后,皇后不就是陛下的家人么,这个公私没办法分啊,不然当初也不会废了...毕竟,谁都不愿意让不喜欢的人当家人的。
你比我早进宫,那你说大将军呢?瑕心又凑近了几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也是陛下的妻弟,你说陛下会分公私么?
嗯...景福突然想想通了一般,那你要说起大将军,我就明白了,这对的人啊,多一层身份,关系就多加一层,不对的人啊,就是身份再叠加,都是互相排斥的。
哦....瑕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要是能成为你妹妹,是不是也就更亲密了?
可以呀!景福高兴的点点头,兴奋的喊妹妹!
哦~~
哦什么?要喊哎!
哎!
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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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掌来的时候是独身一人,卫少儿没来。
卫子夫只是了然的笑笑,开门见山的说:解释吧!
陈掌抿了抿嘴,坦然道:事实如此,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想求皇后谅解,我跟少儿的一片苦心!
苦心?看来你这态度,跟前方战局倒是很贴合,去病封了嫖姚校尉之后,你也稳的下来了。
不是,我若真是稳得下来,就不会去奏报张侯的过失了,最后以夺爵的名义和离,总比椒房殿下旨以私事申斥和离强得多吧!
卫子夫漫不经心的回道:姐夫真的小看我,也高估自己,这个想法不是你提出来的,是我给陛下的台阶,愿意走下来的是陛下,你只不过顺手递了个扶手而已。
陈掌惊诧的望上去,见卫子夫和郦苍两人不动如山,疏离淡然,又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怎么努力,陛下也只是半点赞同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联合今天这戏话,他突然想通了。原来,有时候自己汲汲营营的一切都抵不过人家的默契,费心半天只是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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